“砰”的一身巨響,那猴兒竟弄翻了火圈,巨大的火圈猛的朝婦人身上倒去!
那婦人似是被驚呆了,竟傻傻站在原地,神情極驚駭的看著火圈朝自己身上倒過來!
千鈞一發之際,季淵一個漂亮的移形換影,一下子衝到婦人跟前,也不見他怎麼動作,那婦人就已經迷瞪瞪的被送到台下了。
巨大的火圈轟隆一聲坍倒在台上,台下賓客齊聲驚呼!
猴兒身上的錦袍著了火,身上的猴毛也被燎著了,它被燒得齜牙咧嘴,尖叫著朝女眷席上衝來!
陳宜寧就坐第一排,眼見猴兒就要衝過來了,一排的女眷嚇的叫了起來!
季淵一個八步趕蟬飄到陳宜寧跟前,手掌豎起如刀,正要朝猴兒頭上劈去,陳宜寧忙喊了一聲:“莫要傷它!”
季淵變掌為轉,一把抓起猴兒,順勢將它按進了旁邊的冰盆子裏!
猴兒身上的火倒是都熄了,可仍齜牙咧嘴尖叫不已,怕季淵又要傷它,陳宜寧忙道:“它不過是個無知畜生,又不曾傷到人,便放過它罷!”
陳宜寧臉頰微微蒼白,粉潤的唇瓣微微張開,一雙明眸水光瀲灩,哀求的看著季淵。
季淵心中軟得一塌糊塗,深深的看著陳宜寧,眼神幾乎無法從她臉上挪開。陳宜寧被他熾烈的眸子烘烤得承受不住,羞得低下頭,心中卻微微起了怒意:大庭廣眾之下,有這般看人的麼?
那眼神,竟是要把她……要把她完全吃進肚子裏才滿足。太過露骨,太過無禮!
陳宜寧羞惱交加,季淵卻還提著猴子站在她麵前,陳宜寧怕被人看出端倪,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,方聽見季淵低聲道了句:“你開了口,我自然不會傷它。”
柳明婭卻在後麵拍手叫道:“堂兄好俊的身手!我還沒瞧見你如何行動,猴兒就被你抓到了!”
陳宜月牢牢攥住手心裏的帕子,垂眸看著杯中的茶葉,麵上一派平靜,額角的青筋卻微微暴起,在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顯眼。
婦人跑了過來,拉了猴兒朝季淵頻頻道謝。英山伯府的仆婦小廝們上前把火圈滅了,又打掃了台子。
英山伯夫人怕掃了賓客雅興,忙命傳了小戲來唱。
吱吱呀呀的胡琴聲響了起來,青衣旦唱腔優美,扮相驚豔,陳宜寧卻全無心情再看下去。她和季淵隻隔一道薄薄的屏風,她的一舉一動,他在那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!
陳宜寧隻覺得渾身極不自在,臉頰如火燒似的,冰盆子放在身邊都不起作用了。
低聲對周氏和陳宜月說了一聲,也不叫琥珀服侍她,陳宜寧提了裙擺便偷偷溜出戲園子。
剛走到廊下,忽然聽到身後有人笑著喊她:“寧姐姐,等等我罷!”
陳宜寧回頭一看,竟是柳明婭。她笑著小跑過來,頭上一對紅珊瑚珠鑲的金絲纏枝發環在陽光下不停的顫動。
陳宜寧奇道:“你怎的也出來了?”
柳明婭皺起鼻子孩子氣的嗔道:“猴戲演完了,這些嗯嗯呀呀的小戲我可不耐煩聽。還不如出來頑耍一番。”
陳宜寧失笑道:“那你想去哪裏頑?”
柳明婭拉了她的手道:“寧姐姐,我父親收藏了許多奇石呢,就在那邊的坊院裏,我帶你去看罷!”
見陳宜寧猶豫,又不高興的撅嘴道:“寧姐姐,你以前悶悶的,膽子又小,跟你說話也不怎麼理的。如今你瘦了,變好看了,人也和氣了,隻是性子還是如此不爽利!”
陳宜寧伸出手指,笑著點點她的額頭道:“繞了一大圈誇我,原來還是為了貶我呢!”
柳明婭方笑著拉了陳宜寧的手道:“那你陪我去頑好不好?”
話音剛落,一個磁性低沉的男聲從背後傳來:“明丫頭,你又在淘氣了!”
陳宜寧渾身一震,後背頓時僵了。
柳明婭卻歡呼一聲撲過去:“淵哥哥,你來的正好!我正有事要問你呢!”
陳宜寧忙轉身道:“妹妹,既然你和堂兄有話要說,我便先告辭了。”
她雖垂著眸子,眼睛的餘光仍能感到季淵正盯著自己。他淺藍的袍角就在她跟前,離得如此近,她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淡淡龍涎香的氣息。
“寧姐姐,不要走嘛,這件事跟你也有關。你聽完就知道了。”柳明婭一團孩子氣,仰著頭問季淵道:“淵哥哥,你畫的那些畫上,那個穿淺粉衫子的姑娘,是不是寧姐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