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叫丫鬟請陳宜寧和陳宜月進屋喝茶,又派人叫了陳宜薇過來。
陳宜薇一張白皙的圓臉本來就沒幾分笑意,見到陳宜月也在,馬上變得冷若冰霜,開口諷刺道:“月姐姐,你的臉既然毀了,為何還四處走動,沒的嚇壞了旁人。”
陳宜月按捺住心中的怒氣,微笑道:“隻不過是妹妹無心之失,劃傷了我而已,我若天天悶在屋子裏不走動,倒叫別人以為我對妹妹耿耿於懷呢!”
謝姨娘聽了心中暗暗吃驚,素來聽說陳宜月心思玲瓏,今日一見果然不假。這話說的何等冠冕堂皇。
一方麵提醒眾人,她臉上的傷正是陳宜薇所為,反擊了陳宜薇的諷刺。另一方麵又顯示了自己的豁達大度。
謝姨娘不由多看了陳宜月幾眼,這個月小姐倒是個人物,不可小覷。自己的傻女兒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。
若還這麼不依不饒的,怕是將來還會吃這個陳宜月的虧。反正陳宜月的臉也被劃傷了,女兒家容貌最是要緊,毀容是何等致命的打擊!這麼一算,雙方也算扯平了。
便笑著對陳宜薇道:“薇兒,你月姐姐寬宏大量,不計較你魯莽失手。今日還和二姐姐一起叫你去花園賞菊呢!你帶了丫鬟婆子,和她們一起去罷!”
陳宜薇撅了嘴正要拒絕,謝姨娘背著陳宜月和陳宜寧狠狠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:“還不快去換衣服!莫叫你二姐姐久等!”
陳宜薇想到之前姨娘跟她說過,讓她這段時間多和周氏、陳宜寧走動,便忍了心中的不願意,跟丫鬟回去換了遊園的裙衫,隨了陳宜寧和陳宜月一起朝花園走去。
秋高氣爽,花園裏的菊花已經次第開放,假山旁邊的菊園裏遍栽名貴菊花,姹紫嫣紅一片,十分漂亮。
陳宜寧陪陳宜月和陳宜薇看了會兒花,手指無意間觸到腰間的荷包,想起了荷包中的銅卷筒,便有些心不在焉,神情有些恍惚起來。
陳宜薇一路對陳宜月夾槍帶棒的挖苦諷刺,陳宜月隻當沒聽出來,笑著如沐春風,格外和氣。
陳宜寧心想,陳宜月雖有幾分城府,但涵養真是極好的,虧得她能忍!
陳宜月見陳宜寧總不自覺的撫向腰間的荷包,就知道她是在摸那銅卷筒,心中酸得要命,恨不能奪過荷包拆開那卷筒看個究竟。
將園子逛了一遍,陳宜寧有些意興闌珊了,便對陳宜月和陳宜薇道:“我有些累了,咱們回去罷?”
陳宜薇也有些累了,正要點頭,陳宜月很有興致的指著假山上的亭子道:“我們上去坐著歇會子,叫丫鬟拿些茶點過來用些,邊吹風,邊賞景,豈不風雅?”
先歇一會兒自然好,陳宜寧和陳宜薇都點頭同意了。
上了假山,陳宜月對秋菊使了個眼色道:“秋菊,你去取些茶水過來,再叫婆子去廚房拿些新做的點心來罷!”
秋菊知道陳宜月是支開她方便她行動,忙笑著點頭應了。
待婆子上去送點心布置茶水的時候,秋菊從腰間的荷包裏拿出瓷瓶,在袖子中偷偷揭開瓶塞,又彎腰裝作整理裙擺的模樣,將瓶子裏的螞蟻輕輕倒在木頭的台階上。
陳宜寧和陳宜薇喝了幾杯熱茶吃了幾塊點心,都恢複了幾分體力。見陳宜月吩咐婆子端茶遞水,小心照拂,陳宜薇不由冷笑道:“月姐姐倒是慣會做人,不去做王家的媳婦真是可惜了!”
剛才陳宜月看見秋菊彎腰撥弄裙擺,手中白瓷瓶光芒一閃,便知她已經行動了,心中早已篤定,此時聽見陳宜薇嘲諷,臉上的笑意就有了三分真誠:“妹妹說笑了,妹妹國色天香,又得父親疼愛,便是在京都找個高門嫡子也是嫁得的,妹妹做王家媳婦才真真是可惜了!”
陳宜月本來說的是實話,敗落高門的嫡子,陳宜薇這種身份的庶女當然是嫁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