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送完琥珀,陳宜寧整個人瘦了一大圈。周氏看著女兒衣衫鬆了腰身,心疼道:“寧兒,人死不能複生。你若不好好保重身子,琥珀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。”
陳宜寧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:“是女兒不孝,叫母親憂心了。”
周氏歎口氣道:“琥珀去了,你屋裏現在隻剩三個大丫鬟了。你準備提誰上來?”
陳宜寧傷心過度,虧空了身子,正是該好好調補的時候。隻三個丫鬟,定是不夠用的。
陳家的小姐都是四個大丫鬟。陳宜寧屋裏有綠桑、琥珀,紅萼、紫菱四個大丫鬟。
但陳宜寧平素最信任綠桑和琥珀二人,能進內室的,也隻有這二人。
如今琥珀去了,理論上講,是應該從二等丫鬟裏提一個上來的。
陳宜寧意興闌珊的歎口氣:“母親瞧著誰好便提誰罷!”
她現在總覺得琥珀還沒走,隻要一扭頭,就能看到琥珀笑著走進來:“姑娘,快嚐嚐廚房裏新出的桂圓糕!”
想著想著,心中又酸痛起來。眼圈又紅了起來。
周氏知道她又在想琥珀了,瞧著她憔悴的模樣,心疼不已,忙道:“依我瞧,暫時先不提大丫鬟了。若提了不可信之人,百害無一益。我瞧那紫菱也是打小服侍你的丫鬟,這麼多年沒出過差錯。以後就叫紫菱和綠桑一起進內室伺候吧。”
陳宜寧根本沒心思想這些,聽周氏這麼說,便點了點頭:“母親選的自然是好的。便提紫菱罷。”
送走了周氏,綠桑低聲道:“姑娘,那件血衣,扔了罷?未出閣的女兒家,閨房裏放這個,總有些不吉祥。”
綠桑說的,是遊園那日陳宜寧穿在身上的衫子,當時為了幫琥珀把臉擦幹淨,上麵已是血跡斑斑。
陳宜寧想了想,強打起精神道:“把那衣服燒掉,再選幾樣琥珀平時心愛的東西,一起埋了罷!”
綠桑點頭應了,正要往外走,陳宜寧又道:“那衣服裏還有一個芙蓉暗繡遍地金的荷包。你給我拿過來罷!”
綠桑應了便出去了。
綠桑剛走,紫菱進來了,一見陳宜寧便跪下來行了大禮,恭聲道:“夫人撥紫菱進內室伺候姑娘,紫菱定當忠心敬事,好好服侍姑娘。”
紫菱生得白淨麵皮,五官十分俏麗討喜,看上去倒和陳宜月有幾分相似。是個俏生生的大丫鬟。
陳宜寧點點頭:“起來罷,以後你跟著綠桑服侍便好。有什麼不明白的,問綠桑就是了。”
紫菱雖是大丫鬟,平素卻並不得陳宜寧重用,陳宜寧在內室隻要琥珀和綠桑服侍,行走見客也隻帶琥珀綠桑。
如今琥珀死了,她頂了琥珀的缺,外出走動的機會就多了許多。夫人小姐們的打賞,說不定比月銀還要高呢!
不僅如此,能進內室服侍,也讓她一躍成為陳府最有體麵的大丫鬟之一,日後也能給其他丫鬟婆子臉色看了。
紫菱心中歡喜,正要點頭應了,綠桑進來了。紫菱忙親熱喊了聲:“綠桑姐姐!”
綠桑也不搭理她,隻對陳宜寧道:“姑娘,並未見到您說的芙蓉暗繡遍地金的荷包。”
沒見到那個荷包?陳宜寧著急起來。這幾日忙著琥珀的喪事,她沒時間也沒心情去看那卷筒,如今想起來了,那荷包竟不見了!
卷筒中季淵到底裝了什麼,她根本就不知道。萬一他又孟浪起來,寫一些超乎禮儀的話,或者送一些不該送的東西,被人看見,她還有何臉苟活於世?
陳宜寧倏地站起身來,急得聲音都有些不穩了:“快去給我找!這是貼身物件,若被有心人撿了去,該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