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中映像(2 / 2)

陳宜月盯著那花瓶讚道:“姐姐果然好心思!”

果然好心思,果然是豪門嫡女,侯門千金的做派。衣食住行無一不雅致奢華,看著不起眼的一個迎枕,仔細一看,花蕊上鑲的竟是真正的東珠。正是這樣的錦衣玉食,才能養出心思淳厚,不知人間冷暖的貴族千金。

陳宜月心中泛酸。回想起自己在二房過的日子,再跟陳宜寧一對比,方知道自己雖也頂著侯門千金的頭銜,骨子裏實在差陳宜寧太多太多。

出身不止是出身,更代表了教養和階層。單憑這一點,陳宜寧已經遠遠把她甩在了後麵。她本來就沒有可以勝過陳宜寧的,如今連自己最得意的容貌,竟也毀了。

陳宜月掩住眼中的痛苦,假裝無意的對陳宜寧道:“姐姐上次說的花汁,便是從花瓣裏提取出來的罷?”

她終於按捺不住了,若自己再不提起,怕是陳宜寧已經忘了答應給她找花汁的事了。

今日過來,真不該用劉海將額頭遮住的。

陳宜寧微微一笑:“不是,是從花的莖幹裏直接擠出來的。對了,姐姐,等過幾日我身子好些了,便帶人去為你找那花兒罷?”

陳宜月心中有些不悅。不過是采幾枝花,直接吩咐下人去采來便是了,她偏說要自己親自去,這分明就是借口。

臉上卻仍笑著道:“妹妹何須著急?你趕快養好身子才是大事!花汁的事,不用著急。”

聽陳宜月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旁邊的秋菊忍不住了,急急道:“二小姐,我們姑娘額頭上的疤痕已經成深紅色了,怕是再也淡不下去了。夫人本來要帶姑娘出門走動的,如今額頭傷成這樣,又如何好出門走動?那花汁既然那般神奇,若能早早用上了,姑娘容貌也能早幾日恢複。”

說著,怕陳宜寧不上心,又加了一句:“我們姑娘急得這些日子都睡不好呢!二小姐,若是方便,你吩咐下人早些去取了那花汁來罷!”

陳宜月急得睡不好,卻又對自己說不用著急?若她是怕自己身子剛好累著了,為何方才又主動誇花瓶裏的菊花,將話題繞到花汁上來?

陳宜寧心中微微一動,正要扭頭問陳宜月,眸光卻倏然掃見了妝台上的大鏡子裏映照出的陳宜月的動作。

陳宜月的右手放在身側,正借著袖子的遮掩,朝秋菊豎起一根大拇指!

這動作,很明顯是在誇秋菊說的好!

若陳宜月不是剛好坐在鏡子對麵,若陳宜寧不是剛好準備扭頭,她也許永遠看不見這一幕!

陳宜寧眸光微閃。陳宜月此番來,看她是假,想要花汁是真罷?秋菊剛才這番話,根本就是她授意的。想必是她覺得自己不方便開口,才借秋菊說出來。

自己待她一片赤誠,她何須玩弄此等心機呢!

陳宜寧心中像吃了一隻蒼蠅一般,咽不下去,卻又吐不出來。

她並不討厭有心機的人,她也知道陳宜月有些心機,隻是她沒想到,在這等區區小事上,她都要對自己玩弄心機!

之前她對季淵做的一些事,她可以理解為女子對自己姻緣和終身大事的爭取,可花汁這件事上玩弄心機,這又算什麼?

陳宜寧壓下眼中的情緒,淡淡道:“那花兒並不常見,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,便是描述出樣子叫下人去找,隻怕他們也是找不見的。所以須得我親自前去。並非故意拖延。”

果然,聽了陳宜寧的話,陳宜月的表情便有些訕訕的。

又與陳宜寧坐著說了幾句,見陳宜寧隻是懨懨的,一副精神欠佳的樣子,便起身告辭道:“姐姐你先歇著罷,明日我再來看你。”

陳宜寧也不起身,隻靠在大迎枕上對翠屏道:“翠屏,你將母親今日賞的桂花乳酪裝上一碟子,叫月姐姐帶回去吃著頑頑罷了!”

陳宜月本來有些擔心陳宜寧看出了她的心思,見陳宜寧和以前一樣,見她要走又送一些東西,心裏才算放心了一些。

陳宜月帶著秋菊剛走到門口,秋菊突然指著門框上一隻螞蟻驚道:“二小姐!怎的你們屋裏也有這種螞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