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鬟的話,陳老太太一行人聽得清清楚楚。
姚媽媽皺了皺眉,陳老太太卻不以為然的對小丫鬟斥道:“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!我跟老爺有話要說,快滾出去罷!”
玲瓏刁難一下陳宜寧,在陳老太太看來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。
這個二孫女是越來越惹她討厭了。之前拒了季家的提親,已是十分不明智。後來在宮裏竟然還拒絕了皇上為她和拓跋謐的指婚。簡直是愚不可及!
凡事隻考慮自己,半點不為蓮妃考慮,不為陳家的家族利益考慮,這樣的孫女,要來何用!
還不如陳宜月知冷知熱,溫柔討巧了!
聽到小丫鬟供出自己,玲瓏一時嚇得變了臉色,奴婢對主子不敬,這可是大忌,拖出去打死都是有的。沒想到陳老太太隻斥了小丫鬟一句,竟連半點過問此事的意思都沒有。心中頓時大感得意,便朝陳宜寧斜了一眼,頗有些示威的意思。
陳宜寧心中暗暗好笑,見小丫鬟連滾帶爬的準備往外溜,忙對陳老太太說:“這小丫鬟不僅吵吵嚷嚷,方才她還誣陷您身邊的玲瓏姐姐呢!祖母竟也不責罰,可見您真真是菩薩心腸。”
這話表現上是在吹捧陳老太太,其實是說給陳鴻聽的。
果然,陳鴻的臉更黑了,厲聲對小丫鬟道:“刁奴!分明是你蓄意對二小姐不敬,竟還誣陷他人!今日不打你二十大板,難正我陳家的家風!”
小丫鬟一聽要打板子,哭得眼淚鼻涕全流了出來:“大老爺!真的是玲瓏姐姐讓奴婢拿最末等的茶葉梗子給二小姐泡茶的。這事紫痕姐姐也知道,叫了她過來一問便知!奴婢真的沒有說謊!”
玲瓏正是踩著紫痕上位的,叫了紫痕過來對質,紫痕自然不會說她半句好話,隻怕還會加油添醋。
玲瓏後悔至極,當時吩咐小丫鬟的時候,怎麼就忘了旁邊還站著一個紫痕呢!
心知今日之事不可能善終了,忙跪下來對陳泓磕頭道:“老爺,奴婢隻是想跟二小姐開個玩笑,並沒有別的意思!求老爺寬恕!”
玲瓏這麼一說,就是承認了。陳泓見陳老太太見過茶水之後臉上也有幾分訝然,便知並非陳老太太指使玲瓏刁難陳宜寧的,心裏頓時再無任何壓力,直接一腳踹到玲瓏的心窩上:“賤婢!寧兒是我陳家嫡出的二小姐,你是什麼身份!竟敢跟她開玩笑!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!”
說著,便喚人道:“來人!把她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打,打死為止!”
陳老太太忙袒護道:“泓兒,你這是做什麼?還嫌府裏出的人命太少嗎?玲瓏是有錯,但錯不至死,依我瞧,打十板子便夠了!我還指著她伺候我呢!”
陳老太太的麵子還是要給的,陳泓點了點頭,玲瓏便被幾個婆子架了出去。
臨走前,她的目光和陳宜寧在半空相遇,陳宜寧對著玲瓏嫣然一笑。她眉梢眼角都和煦如春,眼底偏偏冰寒一片,叫玲瓏生生打了個冷顫。
她終於明白,溫和仁厚的二小姐,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狠角色。
丫鬟上了茶水,陳老太太和陳泓閑話了幾句陳宜衡的婚事,便扭頭對陳宜寧道:“寧丫頭,你說有要緊之事向我稟告,還特特叫了你父親母親過來。究竟是什麼事?”
等了這麼久,終於等到這一刻了。一切的謎底都要揭曉,真相即將大白於人世了!陳宜寧壓住心底的憤恨和激動,輕聲道:“請祖母屏退了下人說話。”
陳老太太見陳宜寧神情鄭重,便揮揮手叫下人都出去。隻留姚媽媽在身邊伺候。
陳宜寧想了想,笑著對姚媽媽道:“媽媽,您也出去坐著吃盞茶罷,祖母這裏,自有寧兒伺候。”
姚媽媽自然聽得懂陳宜寧話裏的意思,忙告罪道:“是老奴糊塗了,主子們要說話還守在這裏。老奴先出去了,若老太太需要什麼,喊一聲我便進來了。”
姚媽媽走後,陳老太太馬上不耐煩的皺眉道:“如此裝神弄鬼做什麼?有什麼話要說,趕快說便是了!”
陳宜寧從桌上的錦緞小包袱裏拿出木盒子,又打開木盒子,將堇姨娘已經發黴蟲蛀的親筆日誌遞給陳老太太道:“老太太,這是堇姨娘親筆所書,寧兒去家廟思過時無意間得到。您先瞧瞧罷。”
陳老太太滿腹疑問,耐著性子將日誌翻了幾頁,見都是堇姨娘的自哀自憐之語,便冷笑道:“寧兒,你究竟想說什麼?想說堇姨娘死的太慘,我們苛待了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