掩蓋事實(2 / 2)

“等我去慈壽院之後動手,從我出門算起,三炷香的時間便差不多了。你現在趕快去準備。看管庫房的婆子,該打點就打點,萬萬不要心疼銀子。”

說著,陳宜衡從書房木櫃的暗格裏拿出一疊銀票:“快去吧!”

陳宜衡到慈壽院偏堂時,室內氣氛正如死水一般沉寂,壓抑得叫人透不過氣來。

陳宜寧柔順的站在周氏身邊,眼觀鼻,鼻觀心,一派鎮靜淡漠。

陳老太太則心緒難平,臉色帶著不正常的蒼白,腕子上的碧玉套金鐲,竟也失態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
鄭姨娘一事對她的打擊其實比對陳泓的打擊更大。陳泓不過是丟些臉麵,行走朝中時被同僚背後看些笑話。可陳老太太偏疼鄭姨娘這麼多年,信任有加。結果偏偏是她,被眾多高門女眷當場抓到與人偷情!

如今,連鄭姨娘所出的孩子,她最疼愛的長孫,竟然也可能是個野種!

不!她不信!這絕不可能!一定是陳宜寧的胡言亂語!陳老太太神經質的握住錦椅的扶手,兩眼直直的瞪著門口。保養得益的臉,竟一下子蒼老了十歲。

錦簾被掀開,姚媽媽帶著陳宜衡走了進來。

陳宜衡一看見屋中八仙桌上擺著的一盆清水,臉色便又白了幾分。果然!果然被他猜對了!陳宜寧這個賤人,竟真的將這事抖出來了!

按下心中的驚懼和惶恐,陳宜衡微笑著朝陳老太太行禮:“衡兒給祖母請安,祖母金安。”

陳老太太點了點頭,陳宜衡正要對陳泓和周氏見禮,陳老太太已經迫不及待道:“衡兒,你過來。”

陳宜衡見陳老太太手邊的幾子上放著一根寒光閃閃的銀針,眼神閃爍了一下。他沒想到陳老太太竟如此急迫,一進屋便要驗血,這麼點時間,隻怕紫菱那邊還沒開始行動。

陳宜衡恭順的微笑道:“祖母喚衡兒來是為何事?”

陳老太太站起來,一手拿著銀針,一手牽著陳宜衡的手,走到金盆旁邊,方道:“衡兒,祖母喚你過來,是要你指尖一滴血。”

陳宜衡裝出不解的樣子:“祖母,這是要滴血認親麼?上次不是已經驗過了嗎?為何又要驗血?”

現在,他必須拖延時間。隻要紫菱那邊動手了,他就有逃脫的機會了。

陳老太太冷哼一聲,朝陳宜寧掃了一眼:“府中有人質疑你的血統,口口聲聲說你並非陳家子嗣。為了堵著悠悠之口,少不得要讓你吃些苦頭了。不過就是一滴血,也並不疼。衡兒不要害怕。”

陳宜寧冷冷看著這副祖慈孫孝的情景,幾乎要笑出聲來了。衡兒不要害怕,多麼慈愛疼寵的口吻,她陳宜寧作為嫡出的孫女,從小到大,也沒聽到陳老太太用這般語氣跟她說過話呢!事到如今,陳老太太竟還是選擇相信陳宜衡!

真是自作孽,不可活!

陳宜衡心中暗暗著急,為何還沒婆子驚慌失措的過來報信,說庫房走水呢?

他該要如何來拖延時間呢?

陳宜衡眼珠一轉,便上前一步走到陳宜寧麵前,語氣極懇切道:“二妹妹,我討走了紫菱,我知你心中不悅,可你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陷害我罷!”

陳宜寧知道陳宜衡是在拖延時間,他臉上笑的燦爛,額角上卻隱隱暴起了幾根青筋,正說明他此刻非常緊張焦慮。

陳宜寧輕聲笑道:“既然提到這茬,我便請教你幾個問題罷:法源寺你挑唆紫菱哄我進了八王爺世子的屋子,故意造成我和世子獨處一室的局麵,究竟是為了什麼?還有,紫菱讓李媽媽在我的茶湯之中下毒,又是為了什麼?”

陳宜衡挑起眉角正要辯解,陳宜寧卻根本不給他插話的機會,一字一頓道:“你若真是我的親大哥,怎會對妹妹下如此毒手?你敢如此鋌而走險,原因隻有一個:你從紫菱那裏知道我在追查白礬溶血,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已經敗露!你痛下殺手,不過是為了掩蓋你並非陳家子嗣的事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