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蓮笑眯眯道:“別說這些有的沒的,你就說,肯不肯與我換?”
陳宜寧笑道:“蓮妃娘娘看中的東西,誰敢說半個不字?寧兒馬上脫下裙子,送給您便是了。”
二人閑話一陣,陳蓮終於忍不住問道:“寧兒,衡哥兒的是究竟是怎麼回事?老太太隻說衡哥兒並非陳家子嗣,卻並未說清事情的前因後果。你說與我聽聽罷。”
陳宜寧將整個事情細細講了一遍,陳蓮聽了歎道:“寧兒,你如此蘭心蕙質,若老太太能多倚重你這個正經孫女,陳家也不會鬧成如今這樣子。”
陳家目前的局勢確實很糟糕。本來子嗣就不興旺,隻得了兩個庶子,三個女兒,女兒死了一個,最看重的庶長子竟然是個野種。庶次子年紀又還小,偌大的侯府,竟然人丁凋零至此!
陳家二房不必說,陳家三房的陳三老爺可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,目前他還在外放,聽說很快就要回京了,若陳泓撐不起陳家的家業,陳三老爺必然會趁虛而入。
大房的敗落,似乎已成定局。
陳宜寧聽了心中也是惻然。大齊後宮之中,多少妃子背後都有一個聲勢顯赫實力雄厚的娘家,可陳蓮卻孤苦無依,娘家完全指望不上,隻靠拓跋瑞的寵愛在後宮立足,她的境地實在是非常凶險。
陳蓮看見陳宜寧的臉色,便知她心中所想,故意岔開話題道:“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要厚著臉皮朝你討這裙子了吧?帝王的寵愛,向來是變幻莫測的,想要長久抓住他的心,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一步也不能鬆懈,永遠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,永遠要讓他有新鮮感。”
說著,陳蓮自己也覺得好笑,哈哈大笑起來:“寧兒,這就是馭夫術。我壓箱底的絕學,今日毫無保留的教給你了哦!”
陳宜寧知道陳蓮是在說笑,心裏卻始終有些難過。
陳蓮的話並非全是逗趣,她能盛寵十年不衰,一定不是單憑自己的姿色。在她光鮮榮耀的背後,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辛酸和艱苦的努力。
二人又說了會兒話,陳宜寧便笑著道:“娘娘,我先回去罷,皇上中午怕是要過來陪您用膳呢!”
陳蓮想起七公主的事,忙挽留道:“皇上去乾安殿和大臣商量軍務去了,中午不會過來的。你留下來陪我用午膳罷。”
陳宜寧猶豫了一下,還是問道:“是北狄的戰事嗎?”
陳蓮點點頭:“北狄的戰事延綿不止,邊疆百姓已苦不堪言。如今天氣冷了,北方再過陣子就要入冬,隻怕戰事會更加慘烈。”
陳宜寧隻覺得胸口窒悶有些透不過氣來,垂下眸子,腦中忽然就閃過那日玲瓏閣中,季淵一雙熾烈如火的眸子,心一下子就亂了。
陳蓮見陳宜寧低頭不語,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,便直接道:“所幸現在事情有轉機,北狄的七公主對季將軍一見鍾情,願意下嫁與他,和我大齊結秦晉之好。”
陳宜寧的頭嗡的響了一下,忙抬眸看著陳蓮道:“季將軍已經同意了?”
見陳宜寧的臉一下子就白了,陳蓮心中就有了幾分把握,定定的看著陳宜寧,一字一頓道:”季將軍說自己已有意中人,隻待班師回京,便要上門求娶。”
陳宜寧心亂如麻,蔥白的手指將腰間的絲絛揉來揉去,竟不敢接陳蓮的話茬。
陳蓮索性把話說明白:“寧兒,季將軍已經向皇上坦承,他的意中人,就是你!”
兩朵淡淡的紅暈在陳宜寧的臉上一點點暈開,她羞紅了臉,低著頭,看也不敢看陳蓮了。
陳蓮拉過她的手,柔聲道:“寧兒,你告訴姑母,你喜歡季將軍嗎?皇上要我說服你,寫一封信給季淵,讓他死了對你的這份心,娶了七公主,結束征戰。可姑母知道,對女兒家來說,一樁美滿的婚姻是多麼重要。所以姑母不願意為難你。如果你喜歡季將軍,我便讓皇上下旨,為你和季將軍指婚。”
我喜歡季淵嗎?陳宜寧在腦海裏一遍遍的追問自己。嫁給他,真的會幸福嗎?前世的噩夢還會重演嗎?陳宜寧回答不出自己的問題。
可是,為什麼一想到他要娶北狄的七公主,她的心就會一陣陣刺痛起來?痛得眼睛都有些模糊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