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軍之意(1 / 2)

陳宜寧略想了想,便朗聲吩咐翠屏道:“既是姐姐有話交代,翠屏,你扶我過去罷。”

她故意讓陳宜月聽到這句話,就是想讓她知道,自己旁邊有翠屏保護,陳宜月休想動什麼歪腦筋。

陳宜寧帶著翠屏站在轎子前,輕聲道:“姐姐,你有什麼話便說罷,吉時可拖延不得。”

陳宜月壓低聲音,一字一頓道:“陳宜寧,我欠你的,今日兩清了!”

一句沒頭沒腦的話,陳宜寧卻一下子就聽懂了。

“常存好意,休做惡事,若能如此,姐姐今後的人生定然順遂。”陳宜寧淡淡說完這句話,便帶了翠屏轉身離開。

陳宜月,終於畫下一個句點。陳府的勾心鬥角,也許能少些了罷?她和母親的日子,也許能省心些了罷?

陳宜寧心中感慨之極。轉眸看見周氏正看著自己,便微笑著對周氏點點頭。

周氏放下心來,吩咐道:“鳴炮起轎!”

大紅的鞭炮轟然炸響,煙塵和濃烈的火藥味中,陳宜月的紅色喜轎越行越遠……

陳宜月出嫁了,陳老太太病重,幾乎已到彌留之際。

陳泓被新晉的薏姨娘哄得神魂顛倒,根本無暇過問府中之事。

謝姨娘在養身子,嫣紅在忙著和薏姨娘爭奪陳泓的寵愛。

周氏和陳宜寧的日子,竟一下子寬鬆舒爽起來。周氏隻覺得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舒心過。這般過了三日,便是陳宜月的三朝回門了。

陳宜月打扮得十分隆重,嫁衣不曾穿過大紅,今日便穿了一件正紅掐金的錦繡華服,戴了百鳥朝鳳金絲累珠銜紅寶石的大頭釵,耳上兩枚赤金紅珊滴珠耳環,腕子上層層疊疊套了四五個金鐲玉鐲,一身行頭可謂珠光寶氣,流光溢彩。隻是她眉心一點鬱氣卻凝結不散,額角也似繃著青筋。

周氏心情頗好,瞧著陳宜月也沒那麼刺眼了,按禮數備了酒宴,傳了小戲,又請了陳家二房出嫁的姑奶奶過來同樂。

陳宜月處處要強,聽她描述婚後的生活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嫁過去不是做妾室,而是做世子妃。就連打賞陳家的下人,出手亦是闊綽,銀角子已經不用了,一出手就是金餜子。

喝了茶吃過點心,婆子來報,戲台子已經搭好了。請主子們過去看戲。

周氏便吩咐丫鬟取了熱水來給姑奶奶和小姐們淨手。

二房的陳宜蘭和離後嫁了京都一戶富商做正室,如今已有了身孕,今日也被周氏請過來吃酒。見陳宜月卸下龍鳳金鐲子,露出如玉般白皙的手臂,便笑著讚道:“妹妹真真是生的好的。一雙手臂白的藕節一般。”

陳宜月矜持一笑,正要答話,陳宜蘭臉色突然變了,聲音也充滿了驚疑:“妹妹,你那守宮砂……”

周氏心中一跳,忙抬眼朝陳宜月的手腕內側看去。

這一眼,幾乎將周氏驚了個倒仰。陳宜月手腕內側,一點殷紅似血,不是守宮砂又是什麼!

新婚三日,陳宜月竟然尚未破身!

陳宜寧掃了一眼陳宜月手腕的守宮砂,臉一紅,忙匆匆避了出去。

陳宜寧在旁邊的花廳坐著喝完了一盞茶,翠屏才走了進來。

“怎麼?偷聽到什麼了?未出閣的大姑娘,聽這些也不怕耳朵長瘡!”陳宜寧啐翠屏一口,打趣道。

翠屏笑嘻嘻的走過來,附到陳宜寧耳邊低聲道:“陳宜月方才說的在王府頗受寵竟都是假的呢!秋菊已經憋不住招了,說世子雙腿殘疾了,根本無法人道!”

陳宜寧羞得臉通紅,捂住耳朵道:“你胡唚什麼!還不快出去!姑奶奶們說話,你跑去湊什麼熱鬧!”

翠屏笑著道:“姑娘,奴婢偷聽是不應該。隻不過是想出口惡氣罷了!聽秋菊說,新婚第二天,月小姐梳妝時被世子爺碰見了,將她額上的疤痕瞧了個正著。當天夜裏便直接宿在了另一個妾室屋裏。”

陳宜寧聽得皺了皺眉,正要說話,忽然聽見主廳裏一片嘈雜,陳宜月的聲音透過窗紙傳了過來:“秋菊,你再敢多說一句,我今日便叫人打殺了你!”

陳宜月的聲音羞惱之極,顯然是真的動了怒氣。

然後又聽見重物落地的破裂聲,一片混亂。

陳宜寧擔心周氏和陳宜蘭出了什麼意外,忙帶著翠屏奔了過去。

剛一進門,便見秋菊捂著臉跪在周氏麵前哭道:“夫人,您想辦法救救姑娘罷!姑爺不能人道,又是個好色無情的性子,姑娘一個妾室的身份,身邊無子嗣傍身,將來要如何在王府過活?夫人,您救救姑娘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