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發不懂(1 / 2)

陳宜寧心頭一動,忙吩咐翠屏道:“去撿來給我瞧瞧。”這東西起先院子裏是沒有的。看樣子,是方才那個人掉落的。

翠屏走過去撿了東西過來遞給陳宜寧:“姑娘,是枚玉佩呢!”

青黑的玉質,通透得在夜裏也能瞧出冰種的質地。借著屋簷下的燈光,陳宜寧將玉佩拿在手裏細看起來。

刀工大氣古樸,並無太多紋飾,隻在玉佩的右下角用金文刻著一個字。燈光太暗,待陳宜寧努力看清了那個字之後,不由倒呼一口涼氣。

淵。玉佩之上,竟然刻著一個淵字!

難怪那人影瞧著眼熟!果然是他!陳宜寧將玉佩緊緊捏在手心,心中不知是驚是怒是喜是悲。

昨日蓮妃娘娘召了季夫人林氏入宮,想必已經將指婚的事說了。季淵定然已經知道了皇上要將自己指婚於他。

他深夜潛入自己的院子,究竟是想做什麼?難道又想像上次那樣,伺機闖入她的閨房,輕薄她一番?

陳宜寧一張臉頓時羞得通紅。

翠屏卻沒瞧見,隻是好奇的指著玉佩右下角的字問道:“姑娘,這是個什麼字?”

大齊官方文字是楷體,一般的閨閣千金根本不認識金文。更別提翠屏一個奴婢了。

陳宜寧將玉捏在手中,玉佩分明是沁涼的,在她手心卻像烙鐵一般。

陳宜寧將玉佩塞給翠屏,冷著臉道:“我也不認識。把它砸碎扔掉罷!”

翠屏自小服侍周氏,也見過不少好東西,自然也知道這玉佩價值不菲,聽陳宜寧說要砸掉,便微微有些吃驚。

深夜有歹人闖入院子,這玉佩便是證物,按說應該拿著這玉佩好好調查一番,看看究竟是何人膽敢如此囂張。

可是姑娘卻直接一句“砸碎扔掉”,這太不符合她素日的個性了。

翠屏在心裏暗暗嘀咕,嘴上卻不敢多語。拿了玉佩就準備去砸掉埋了。

剛走了幾步,忽然又聽見陳宜寧淡淡道:“回來。”

翠屏訝然抬眸:“姑娘?”

陳宜寧轉過身,不讓翠屏瞧她臉上的表情,隻略顯不耐煩道:“先收著罷!塞到我裝香料的匣子裏。”

翠屏的驚訝又多了三分。姑娘每日搗鼓香料,將香料看得如眼珠子般貴重。方才還說要砸了這玉佩,現在又要和珍貴的香料放在一起。

翠屏搖搖頭,現在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姑娘了。

季淵回到府中,小廝左兒早迎了上來,見他一頭一身都是夜間的露水,忙伺候著給他換了身幹爽些的衣衫:“大少爺,您在哪兒的野地裏站這麼久?看落了一身的露水。”

季淵有些晃神,含混應道:“院子裏。”

左兒見他眼神恍惚,似乎心有所思,便也不再追問。待清點隨身物件,方發現少了那枚青花玉佩。這枚玉佩可是皇上禦賜的,左兒嚇得趕緊道:“少爺,您的青花玉佩呢?”

季淵找了一遍,也四處尋不見,想起方才癡立樹下,瞧見驚動了屋內之人,匆忙閃走的情景,心知是落在了陳家的院子裏。

季淵微微皺皺眉,陳宜寧那般周密細致的性子,定然會瞧見這玉佩,玉佩上那個“淵”字又如何瞞得過她的眼?

季淵頓時有一種偽裝被人看穿的尷尬。正心中煩躁,聽見左兒還絮絮叨叨的打聽著玉佩,不由大怒:“一塊玉佩爺還丟得起!滾!”

左兒灰溜溜的出了屋子,心道少爺如今脾氣越來越怪了,早上從夫人院子裏出來,眉開眼笑,見了粗使丫鬟都一臉笑意,昔日的冷峻全無蹤影,惹得那幫小丫鬟芳心大亂。

現在不過是多問了幾句玉佩,便拉下臉一頓斥責。大少爺一向城府極深,如今倒越來越情緒化了。

日子流水般過的飛快,很快就到冬至了,周家嫡女周鬱菁的大婚之日,就定在冬至。

一大早,周家就派了馬車過來接周氏和陳宜寧去觀禮。

陳宜寧穿了茜紅盤金銀雙色纏枝花的灰鼠褂子,月白茜紅滾邊的挑線裙子,又披了墨綠色遍地暗紋錦繡的大氅,領口和袍邊皆圍有白狐箭毛。頭上規矩的梳了個牡丹髻,插著一對金絲香木嵌蟬玉珠的長簪,高貴清雅。

周氏瞧了滿意的笑了笑:“寧兒今日打扮的倒不錯。本來還擔心呢,昨日太忙了,忘了提醒了要好好裝扮起來,還擔心你穿得過於寡淡了。”

翠屏捂著嘴一笑:“太太您不知道,姑娘今日這身衣服挑了許久呢!想是擔心迎親時撞見季家大房的人,所以要慎重打扮起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