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親那裏(1 / 2)

季淵眉心微微一皺,正要說話,忽然聽到周氏驚呼一聲:“寧兒,你怎麼了?”

季淵倏然回頭,隻見陳宜寧臉色慘白毫無血色,整個人正偎著周氏的身子一點點癱軟下去。

“快,快抬軟轎來!寧兒暈過去了!”梁夫人掐了掐陳宜寧的人中,又搭了搭陳宜寧的脈搏,趕緊吩咐道。

周氏急得聲音都發抖了:“姐姐,寧兒這是怎麼了?”

梁夫人忙安撫道:“寧兒並無大礙,隻是身子弱了些。”

被梁夫人掐過人中,陳宜寧悠悠醒來,星眸微啟,卻不願看季淵。她和拓跋謐握著手的情景,想必早就落入他眼中罷?不知他又會如何誤解。

陳宜寧不想看到他懷疑的眼神。

幾個粗壯的仆婦抬了暖轎過來,周氏和梁夫人和幾個丫鬟將陳宜寧扶進暖轎,正要吩咐仆婦起轎,季淵突然脫下身上玄色飛毛大氅遞給仆婦:“風大嚴寒,把這個給她蓋上罷!”

陳宜寧微閉的眼瞼訝然睜開,看向季淵。

季淵的臉上,並無太多表情,一雙眸子卻深沉似海,陳宜寧的心猛的一痛。她真的不能確定,季淵究竟會不會猜忌她,誤會她。

陳宜寧被暖轎徑直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。梁夫人開了方子,叫翠屏熬了藥,周氏又狠狠訓了翠屏一通,嚴令她再不許放陳宜寧出門,這才和梁夫人離開。

陳宜寧偎在織金雲錦大迎枕上,聞著香爐裏淡淡的蘇合香,一顆心卻起伏不定。

季淵回來了!他沒有死,他真的回來了!陳宜寧將臉貼在迎枕微微沁涼的繡花上,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憂慮。也許,她真的不該握住拓跋謐的手,雖是人之將死,但這樣確實不合禮節,季淵便是怪她怨她,她也無話可說。

這樣患得患失,一顆心起起落落,終於昏昏蒙蒙有了幾分睡意。

正要閉眼小憩,翠屏輕手輕腳的掀開錦簾,低聲道:“姑娘,季將軍求見,奴婢讓他進來了。您不會怪奴婢罷?”

季淵求見?陳宜寧突然緊張起來,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。

翠屏見陳宜寧不說話,以為她不高興,忙解釋道:“季將軍隻能在山莊呆一會兒,馬上就要走了,姑娘,是碧雲姐姐帶他過來的,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。”

季淵馬上就要走了,這一去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,周氏讓大丫鬟親自帶了他過來,自然是有默許的成分。

翠屏的解釋合情合理,陳宜寧放下心中的顧慮,輕聲道:“你扶我下來罷。”

雖是未婚夫妻,躺在床上見客總是不妥當的。

翠屏遲疑了一下,擔憂道:“姑娘,梁夫人吩咐過,讓姑娘臥床靜養。您就躺著罷!已經定過親了,也不拘這些小禮了。”

陳宜寧還要再說話,翠屏已經掀了簾子出去通傳了。

陳宜寧慌忙用手理了理雲鬢,胳膊還沒放下,季淵高大修長的身影已經跨了進來。

翠屏也知趣,放了簾子不說,還貼心的將屋門關上了,自己守在大門口。

季淵幽暗的眸子緊緊看著陳宜寧,一步步朝她走過來,陳宜寧如同被下了蠱一般,眸子看著他,竟挪動不了分毫。

“寧兒,你怎的又瘦了?”季淵走到床前,彎腰看著她的臉。

他的臉帶著征戰的風霜,下巴上也有新生的淡青胡茬,一雙眼睛卻亮如星子,一直看到了陳宜寧的心底裏。

眼淚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。陳宜寧慌亂的拭著淚水,聲音委屈得如同迷路的孩童:“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……”

話未說完,已經哽咽出聲。

下一秒,她已經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。季淵小心翼翼的抱著她,生怕揉碎了一般。他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,那般寵溺:“對不起,寧兒,是我不好,叫你擔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