娉婷臉上還未消褪幹淨的紅暈因為無名的一句話再度燒了起來:“你胡說八道什麼?”
“將衣衫解了,我給你上藥。”
“拂曉已經給我上過藥了。”娉婷爭辯。
無名一下子靠著娉婷在床邊坐下,嚴肅道:“聽話!”
那股初初相識的時候,無名身上散發的威嚴氣息再次出現了,娉婷一麵覺得不可抗拒,一麵又在這短短的兩個字中捕捉到一絲溫情。於是,便將衣衫半褪了,背對著無名。
也不知是對於男女之事太過單純,還是其他什麼別的緣故,無名倒沒有覺得不自在,將瓷瓶裏的藥粉倒在手心,朝著娉婷血跡斑斑的傷處塗去。
娉婷頗感困窘,低著頭默默坐著,忽然背上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,那是無名的手,帶著他特有的清寒氣息。
她微微側回頭看去,無名正專心地為她上藥,眉眼中俱是認真仔細,不摻雜一絲雜念的專注模樣。
然後就是藥粉觸及肌膚的熾熱感,娉婷先是覺得一陣刺痛,漸漸便是麻木……
“娉婷。”無名為娉婷上好藥,正準備提醒她整理衣衫,就見娉婷整個人朝他靠過來,軟軟地貼在他的懷裏。
輕輕搖晃一下懷裏的人,無名柔聲喚她:“娉婷?”
回應他的隻有娉婷清淺的呼吸。
無聲地笑笑,無名將懷裏的人輕輕放下,替她整理好衣衫,拉起錦被:娉婷,願你今夜有個好夢。
秋風潛入夜,好夢悠且長。
娉婷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早,額頭上冰冰涼涼的,伸手一摸是一塊幹淨的帕子。心裏一陣感動,娉婷起身去到書房,無名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頭。
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
“有話要對我說?”無名看娉婷張口欲言又止的模樣,揚眉問道。
難道說謝謝他替自己上藥嗎?還是謝謝他再一次收留了落魄不堪的自己……
“謝謝。”兩個字包含千言萬語,娉婷相信無名絕頂聰明,必定會明白她那簡單的兩個字裏所蘊藉的一切。
無名黑曜石般的眸子沉了沉,慢慢地閉上眼點了點頭。
“無名,其實我昨晚來找你是有其他要事的。”昨夜實在是暈沉沉,竟然將自己原本的來意都忘記了,娉婷心裏暗暗埋怨了自己一句,急忙將來意說明了。
娉婷想在這次十月初一的品酒大會上一舉奪魁,進而引起鍾離澤的注意,也為自己能夠滲透進鍾離家的權力核心奠定基礎。這一仗她必須贏得徹底而且還要贏得漂亮,不僅要拿下桂冠,還要叫鍾離澤印象深刻,刮目相看。
因此,每一個細節她都要做到臻於完美。現在她已經找到了簡易釀酒的方法,唯一欠缺的就是所釀造出的酒的口感。
“如何最簡單地提升酒的口感?”無名曲起食指抵在唇下想了起來,照娉婷的意思,這材料不能太珍貴,不然不易得到。但同時,這方法又要有悖於常理,才能叫人覺得新穎別致。
娉婷見無名想得用心,自己就安靜地坐下來等著。不知為何,娉婷總有種感覺,無名擁有無窮無盡的慧能,可以解決任何她覺得棘手的問題。
這……大約就是所謂的信任吧?
正是因為這種信任,她總會不自覺地求助於無名,並且從不懷疑他的話。這信任強大到可以使她放下防備,安心地睡在滿溢著他的氣息的床上。這種感覺對於從小被輕視和排擠的娉婷來說,那麼陌生,又那麼充滿著誘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