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憐心邊聽著邊連連點頭,夜薇所說極是,她為何苦苦與一個死人計較。她是堂堂幽王景容止唯一的側王妃,日後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。而鍾離娉婷,隻能是一坯黃土埋白骨。
“對啊,夜薇。”沐憐心振作起來,景容止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哪怕他再冰冷,日子久了,就能捂熱他。從床榻上起身,沐憐心走到梳妝台跟前,摸了摸自己脖頸間的勒痕,以後她一定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兒了。忽然想起一事,沐憐心疑惑道:“王爺今兒怎麼不在靜園留宿,反倒是回府了?”
夜薇提醒她:“夫人,明兒就是那逐鹿新王登位的日子,王爺的嫡親皇妹就是死在他手上。王爺今晚回來,一定是準備著明日上朝。奴婢聽人議論,皇帝有心把兵權交給王爺,好讓王爺親手替自己的皇妹報仇。”
哦,原來是這樣。沐憐心點了點頭。這豈不是意味著,幽王他在府中待不了多久,就又要走了嗎?
廿七一早,朔夜果真在逐鹿登位,冊立夜姬為王後,敬告天地神靈。
皇朝的朝堂之上,景元帝高坐龍椅之上,臉色極為難看。景容止許久未見景元帝,不料他竟然在短短數月之間形容枯槁至此,心下駭然。看來,景容仁送進宮中的那個秦昭儀,非但是以容貌色誘景元帝,更是在膳食起居動了手腳。
“父皇,亦歆皇妹慘死逐鹿,至今屍身還懸掛在逐鹿王城的城門之上。金枝玉葉,死後還要受到這般奇恥大辱,兒臣身為她的皇兄看著十分不忍和憤懣。幽王身為亦歆皇妹的嫡親皇兄,心中不忍與憤懣定當更甚於兒臣。因此,兒臣奏請父皇趁朔夜剛剛即位,朝中根基未穩,即刻由幽王領兵攻打逐鹿,為亦歆皇妹一雪恥辱。”
說完,景容仁假仁假義地覷了景容止一眼。
景容止領兵出征,必當要手握兵權。而他一旦手握兵權,那朝中的局勢就和以前大為不同了。景容仁深知這一點,卻依舊挑動景容止領兵出征。可見,他是另有打算。景容止想起近日風波樓與楚夜暉搜集到的訊息,冷冷地看了景容仁一眼,若他當真這麼做,恐怕就要落得萬劫不複之地了。
景元帝似乎懶懶地無甚精神,隻擺了擺手道:“容仁所言有理,容止你是何打算?”
景容止皺了皺眉,景元帝恍若完全沒有注意到景容仁包藏禍心,他躬身先將此事應了下來,準備下朝之後再麵聖提醒他。誰知,景元帝見此事已定,便道自己龍體欠安,先行離去了。
景容止追到後宮求見,都被人攔了下來,說是景元帝不肯見他。然而,稍不多時,景容止就看到一頂華攆抬著一位盛裝少婦徐徐而至,宮門口的太監們齊齊拜倒口稱“秦昭儀”,景容止才知道這就是傳言中最近很受聖寵的秦昭儀。
秦昭儀被人攙扶著走下華攆,覷了一眼景容止,煙視媚行,一副狐媚之態:“這位清俊的男子是……”
宮門口的公公急忙諂媚地上前道:“昭儀娘娘,這位乃是皇上的十三子——幽王殿下。”
“哦?”秦昭儀打量著這個風流俊雅的年輕人,丹鳳眼裏劃過一絲驚豔,“原來你便是皇上常常念叨的幽王景容止?今日本宮一見,果然風流玉質,儀表堂堂。”
她一早便聽說過幽王景容止,昆王將她帶回京城的時候便說過,幽王景容止是皇帝心愛之子,為人清冷傲慢,心計頗深。不過,現在看起來,卻是一番動人的美男子樣貌,舉手投足眼角眉梢都是這般精致。
景容止聽她這般“稱讚”自己,隻是淡淡地躬身行了個禮:景元帝有心思見這秦昭儀,卻不肯見他,這讓他十分憂心景元帝的處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