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如時光匆匆一去,便再難追回了。
“景容止……”
娉婷在親吻的間隙呼喚他的名字,然後那三個字就被他的又一波的進攻擊碎在她的唇齒之間。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在她的眼瞼之上,就像一簇火苗落在了白紙之上,娉婷隻覺得眼瞼之上火辣辣地灼燒著,然後便更難自矜。
伸手摟住景容止,和他緊緊地貼在一起,景容止在她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一口,娉婷“嗚”了一聲,全身顫抖了一下,十指都扣在了景容止的肌膚裏。
“娉婷,不要再離開我了。”
高坐在這深宮之中,景容止才真正了解到高處不勝寒的悲哀,若是沒有她的陪伴,他隻覺得時光久長,而自己坐擁著這無邊的江山,卻如同享受著永世的孤獨。
懷裏的娉婷輕顫了一下,忽然睜開眼看著他。
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,景容止也低眸看著她,隻聽得她緩緩道:“景容止,你知道我有多遺憾,始終沒能陪你到終老。”
景容止揚起長眉,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,隻得追問道:“娉婷,你在說什……”
話音還懸在唇邊,便隻覺得懷裏一空,哪裏還有鍾離娉婷的影子。
“娉婷!”
心中一驚從夢魘裏驚醒,景容止一抬頭,便看到半掩著的窗戶倏忽被殿外的秋夜涼風吹開,撲簌簌地掉入了不少枯葉殘花。
“皇上。”
身旁有人輕輕喚他,景容止猛地一轉頭,流光溢彩的鳳眸倏地沒了光彩,隻淡淡道:“怎麼是你?”
沐憐心將景容止夢中脫口而出的“娉婷”二字聽得清清楚楚,心中泛起了難言的酸楚,果然在他的眼中,哪怕是鮮活的她也終究比不上已經死去的鍾離娉婷。
“臣妾看夜深了,皇上還未歇息,擔心皇上累壞了身子,特意過來瞧瞧。”沐憐心能夠進到這養心暖閣也是費了不少周折,但她故意說得輕巧,畢竟她是這後宮的女主人,不能在景容止麵前顯示出弱勢來。
“朕沒事,你先回去歇息吧。”揮了揮手,景容止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夢裏,沐憐心的出現無疑是不討巧的。沐憐心還要再爭辯幾句,卻聽到外麵有宮人通傳,說是武侯百裏長空求見。
景容止心裏莫名地想起方才那個似真似幻的夢境,急忙道:“宣。”
沐憐心杵在原處愣了一會兒,在景容止的眼中,自己非但比不上已經死去的鍾離娉婷,也比不上他的江山社稷。
落寞地走出養心暖閣,正巧遇到百裏長空風塵仆仆地快步往裏頭走去,他右臂似乎抱著一團東西,但是他走得太快,沐憐心沒有辦法看得真切,隻隱約看到是一團裹得厚實的東西,模糊間好像還在動彈。
“是娉婷有消息了嗎?”
能勞動百裏長空拋下前方軍情而回到京城,景容止想不到除了鍾離娉婷之外的第二個理由。
“嗯。”
百裏長空走到景容止麵前停了下來,他點了點頭,看到景容止陡然揚起的長眉,然後默不作聲地將手臂裏的一團朝景容止遞了過去。
景容止疑惑地仔細看了一眼,然後有些發呆:“這……”
“這是娉婷的孩兒。”
百裏長空緩緩道,他快馬加鞭趕回京城,就是為了要將這個孩兒送還到景容止的手上。這是景容止與鍾離娉婷的孩兒,是逐鹿的三王爺琅夜命人送到他的軍營中的。
隨之而來的,還有一個噩耗。
娉婷的孩兒?景容止伸出手去接,竟然覺得隱隱在顫抖,娉婷的孩兒豈不就是他的孩兒,他和娉婷的孩兒。伸手接了過來,小心地攬在懷中,嬰孩兒嫩嫩的小臉就像一團雪白的糯米,正在安然地睡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