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想到將才容氏對陶素婉不在的解釋,大家都是明白人,此時見人已經在外邊候著,登時便都知道那隻是托詞而已,當即便有些人發出譏誚的聲音。
容氏見陳嬤嬤不肯承認,眼見著夫人小姐們都開始竊竊私語,心急的想要將此事壓下去,麵色便有些陰沉。偏生陳嬤嬤一口咬定,不肯鬆口,心中早就惱怒,可礙著花廳人多,皆都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瞧過來,一臉探究的神情,她便越發的沉不住氣,隻氣得牙齒咯咯響,袖子裏的雙手緊緊的掐在身邊的大丫鬟綠袖手上。
綠袖雖也感疼痛,無奈不敢做聲,唯有低著頭將自己的表情掩下,生怕若是被人瞧見惹禍上身,她們這些個底下的奴才,本就下賤,可到底也是爹生親娘養的,平素也不曾得這般對待,心中便有些委屈,眼角也隱忍著淚光。
可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麵,激的她頓時渾身激靈靈的顫抖,她想起在大姑娘身邊伺候的人,總是莫名其妙便不見了人影,至於去處,她也隻是不經意間聽見府裏的嬤嬤私底下說漏了幾句,不是被發賣了就是已經死了……想至此,她斂下眉眼,再不覺著手上的疼痛。
薛老太君瞧著猛磕頭的陳嬤嬤,見容氏咬定這老奴,便知道這其中定是有內情,隻他也不好過問,麵色卻是若有所思,瞧向外人,見她安寧的坐在那裏,不驕不躁,端莊得體,讚賞的點了點天,嘴角的笑意更深。
此時,宛然坐在一群小姐中間,耳邊聽著各種議論,前一刻還麵色如常,神情安靜,可眼見著跪在地上的陳嬤嬤此時已經磕出了雪,眼裏溢滿了擔憂。再一瞧容氏的麵色,見她此時卻是麵色鐵青,麵含厲色,一雙眼睛淩厲的盯著地上的陳嬤嬤,渾身透出一股威嚴,隻細微瞧去,衣袍底下的雙手卻是微微的顫動著。
宛然嘴角翹起,轉瞬即逝,擔憂的站起身,躊躇著走到容氏身邊,輕輕握著她的手,對上她的眼睛,道:“祖母,今兒是你的壽辰,不宜見血,不若便將這奴才關進柴房裏,待過後再好好審問。世子是貴客,該好生招呼才是,如今事急從權,想來各位夫人小姐也定是不會怪罪,隻需在這花廳裏支一個屏風便可,如今,還是叫大姐姐進來才是——薛老夫人與各夫人小姐都瞧著呢。”
容氏聞言,這才回過神來,勉強扯出一個笑容,道:“好孩兒,虧得你提醒,是老身疏忽了,還望老太君喝各位來人原諒則個,來人啊,便就依六姑娘提議的,在這廳堂中支個屏風。”說完轉身朝身邊最得力的郭嬤嬤親自出去迎薛子清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