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她就起了床,想著這都一夜了卻還未曾傳來消息,隻道是情況隻怕是不好,歎息一聲,喚了曉綠香巧她們朝著東廂房而來。山中霧氣重,便就是有了隱約的曙光,也還是一如黑夜,隻是比之瞧得遠了些而已,這才叫幾人瞧不真切。
她卻是未曾想到會在此見到這兩人,一時不明,隻見往前些的是個風姿飄逸,俊朗健碩的翩翩佳公子。礙於禮法,她也不敢真瞧個真切,隻是依著輕輕見了禮。
可心中卻還是猜測,道隻怕這其中一人應是雍王妃的家人才是,不然不會神色如此焦急,也不會在此時守著門口。另一個麼,瞧著也是風雅俊美,儒雅溫潤,整個人站在那裏如清風明月。可她此時卻是猜不出來,隻因這是前世沒有經曆過的,此時的她拿捏不準,唯有將目光瞧向劉嬤嬤。
卻是崔嬤嬤見是她,忙迎了上來,道:“夜晚寒涼,姑娘卻還是掛懷,王妃若是知道,定當心中大慰。”
宛然便忙回道:“嬤嬤見外,便就因著同乘一船的份上也該前來探望一二,小女不過是盡了本分而已,勞不得嬤嬤如此。”
崔嬤嬤聞言越發的對宛然有了好感,正想還說些什麼,猛一瞧見不遠處的陳瑾明與嚴青鬆兩人一臉困惑的模樣,便對著她們福身行了禮,道:“世子爺,這為便就是老奴先前與你說的姑娘,姑娘,這是我家世子爺,那邊那位乃是東平侯世子。”
嚴青鬆聞言當即知道,昨晚崔嬤嬤在道明了雍王妃的事情後,也順道提了下宛然,隻道不知是誰家的姑娘。許是人家姑娘自有考量,卻還還未曾告知姓氏。
宛然這才朝著他福身形禮道:“小女陶宛然,見過兩位世子。”
嚴青鬆聞言,卻是一愣,道:“可是前戶部尚書陶沛德陶家?”
聽他提及父親,便知道這是認識他父親的人,憶及父親,宛然心中一酸,低聲回道:“正是家父,叫世子見笑了。”
煙青鬆當下便知宛然身份,當下抬手道:“姑娘客氣,還未曾當麵謝姑娘搭救之恩,又勞小姐記掛,實在是心中有愧。小姐心慈,都道陶尚書教女有方,至純至孝,如今瞧來傳言不虛,他若泉下有知,也當瞑目了。”
宛然聞他話語,自是知道他定是與父親有過見麵之緣,此時聞他如此說道,心中酸澀,眼裏淚意湧上,隻麵上卻也沒表露出來,輕輕錯身避開身子,隻清淺道:“世子客氣了,小女不敢居功,不過舉手之勞,當不得世子掛念——隻不知此時王妃情況如何?可還妥當?”
宛然話語一落,幾人卻是神色不虞,隻見崔嬤嬤道:“姑娘仁慈,掛念著我們主子,隻,這折騰了一夜,卻還是未曾生產,聽房裏進出的丫鬟道,情況不是很妙,先前本就舟車勞頓的,加之這都疼了一晚上了,這會隻怕是已經沒了氣力,雖已吩咐人熬了參湯提神,可這喊叫聲卻是越來越弱……”
便就是在這時,房裏傳出一聲尖叫聲,卻是一直貼身伺候著雍王妃的芙蓉,見到她此時沒了知覺,頓時六神無主,驚慌失措,抓著李嬤嬤道:“嬤嬤,嬤嬤不好了!王妃她、王妃暈厥過去了!這可怎麼辦啊~~~~~~”
“芙蓉,你這是什麼樣子,王妃洪福齊天,不會有事兒的,你胡言亂語的,沒個大丫鬟該有的氣度,仔細我扒了你的皮!”
李嬤嬤訓罷,這才拉了產婆趕到床前,示意她趕快搶救。
外間崔嬤嬤聞言登時頓時驚慌失措,手腳發軟,最不想預見的結果還是發生了,這叫她頓時六神無主,隻吟著眼淚瞧了嚴青鬆一眼,便跌跌撞撞朝產房跑去,嘴裏哭喊著雍王妃的閨名。隻到了門檻處卻是被絆了一跤,整個人朝地上跌去,一旁的小丫鬟趕忙扶著她爬起來,二人攙扶著往裏去。
外間眾人也皆都一愣,嚴青鬆聞言麵色青白,渾身顫抖,抬起身子便是想要衝進去,卻被陳瑾明眼疾手快的攔著,道:“產房向來是皆都不能進,你是急糊塗了吧!”
“你放開!那是我姐姐,不是旁人,就算將來我會有什麼那也是我願意的,你快放開!”嚴青鬆掙紮著想要掙脫陳瑾明的手臂,大聲的喊著:“本愚,快放開我,讓我進去!”
陳瑾明輕言軟語勸道:“敏之,你先冷靜下來,這產房不是說進就能進的,便就是你不怕往後,可你不能不替你父母著想啊,你若是也出了事,可叫她們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