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嬤嬤見她仿似想開了,雖也沒露出笑顏,隻將才那沉鬱的麵色已是一掃而空,這才發現的籲出一口氣,提著的心稍稍落了地,隻道今後當真是要多留心著點,若是主子有個三長兩短的,那她也算是交代了,正欲開口再勸慰幾句,便聽國公夫人道:“大師說得是,隻我將才瞧著陶姑娘年紀與我那苦命的孩兒相仿,又見她人長得機靈俊俏,這才……大師說得是呢,若是不能留著這好好的身子將來贖罪,那才真真的是不負責任。”
慈雲大師這才慈眉善目的笑了笑,道:“所謂怨恨嗔癡,不過就是世人心中的執念,佛曰,緣來則去,緣聚則散,緣起則生,緣落則滅。紅塵本是幻象,障於目前,眾生卻看不透,輪回難出;自性真心遍一切法界,一塵一渧之微,無異佛祖真身,慈悲遍覆。施主若真能想開自是最好,阿彌陀佛。”
韓國公夫人這才輕輕歎了口氣,道:“但願如大師所言吧。”
慈雲大師見她已經不再執著,這才轉過身來對著一旁的嬤嬤,道:“將才瞧過了,施主這是因長期心思鬱結,體質虛弱、情誌所傷,心氣怯弱所致,老衲這就開張方子,且依著方子裏的去抓三幅藥來,熬了與韓施主喝下,三幅藥吃完了老衲再重新開一個方子。”
黃嬤嬤自是千恩萬謝的應了,拿了藥方前去安排不提。再經這一番折騰,國公夫人已然顯出疲累,尤嬤嬤便伺候著她歇下,輕聲細語的囑咐著伸不到丫鬟仔細著點,又為她掖了掖被角,這才退了出來。
宛然此時也是隨著一起走出,來到院中,隻慈雲大師此時卻是轉過身來,朝著宛然道:“早些時候施主發病時卻是凶險,幸得陶施主及時伸與援手,這才避過這一劫,隻,這銀杏樹入藥卻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,陶施主這是從哪知道的?”
宛然聞言卻是笑了,道:“大師莫不是忘記了,我小時卻是曾隨著父親上山來的,彼時大師與家父也曾談及這些醫裏藥理,我知父親喜歡,自是用心記下了。原本也是沒朝這想的,這也得多虧我昨兒路過後院時瞧見來了那顆百年銀杏,也是國公夫人福祉深厚,這才叫我記起大師曾經說過的話來,如若不然,小女隻怕也是沒法的。”
慈雲大師聞言溫和的笑著,道:“卻也是施主機靈聰慧,如若不然,隻怕後果堪憂,施主如此心善,定會有所業報。”
宛然聞言,清淺一笑,道:“大師過獎,小女不過是拾人牙慧,得了大師的指點,這才能幫上忙,說到底,還是大師的功勞才是,若沒了幼時大師與父親的那番談話,小女是無論如何也不曾知道這些的,如此一來,這業報應當回報在大師身上才是。”
慈雲大師慈藹的瞧著宛然,微微點了點頭,道:“想不到施主卻是極有悟性,與我佛有緣,生命無常,沉浮之間,又有誰能參透那‘回頭是岸’,無常之間才明白一切皆不過是身外之物,熙熙攘攘一場空罷了,愛別離,怨憎會,恩怨眼前過,不過是滿眼空花,一片虛幻。由愛故生憂,由愛故生怖,若離於愛者,無憂亦無怖。施主若能悟得其中的緣法,自也就能海闊天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