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聞言卻是眼珠一轉,衝著管家道:“去年秋收的時候,因為莊子裏的缺人,便將府裏的一些得力的家生子抽調去幫忙,我記著當時是三夫人向老太太進言,說府裏的下人不夠,這才又買了一批小廝與丫鬟進府的,這來貴好似就是那時進的府的吧?”
沈氏見王氏竟是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,當下就急了,她進言要買小廝,不過是瞧著府裏空缺出來的位子,雖也不是十分要緊的,可能將自己的人往那位子上安置卻也是好的,這才攛掇著陶老夫人,哪裏想到今日竟被王氏拿來攻殲,哪裏有不急的道理,當即便沉了臉,麵色委屈的盯著王氏道:“二嫂便是想要潑髒水也要看清楚狀況啊,我連那來貴是園是扁都不知曉,更別說是我安排的,依著大嫂的意思,這來貴卻是我安排指使的去謀害侄子侄女?大嫂也未免太瞧的起我了。”
王氏見沈氏神色,心中自是暗爽,隻麵上自也裝作無辜,言道:“弟妹這是作何?我可沒這麼說,不過是臨時想起,順嘴就這麼一說,倒是三弟妹卻為何會這麼想?難道真是心中有鬼,容不得別人說半點關聯的話語?又或是怕將掌中饋便出了這等事立不了威信?也是,我掌中饋的這麼多年可沒出過這等子事情,從來都是平平靜靜隨隨遂遂的,這個大家也都瞧在眼裏的,並非是我自己誇誇其談,不想弟妹這才接過沒多久就出了這等子大事,若是真沒事倒叫人深思。”
沈氏聞言當即便氣的渾身發抖,她補想王氏今日竟是如此打她的臉,不僅將髒水往她身上潑,更是將話頭引到她的身上來,心中知她這是在報她奪了中饋之權,心中明鏡,可到底這事不能出口,直氣的她淚珠兒翻滾,惱恨的瞪了王氏一眼,這才起身跪在了地上,道:“妾身冤枉啊,妾身自掌管中饋以來,時日尚短,便就是想要安插人自也是沒那時間的。
又因是初初接手,妾身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,一切皆都是按照二嫂之前的模樣來,自是不敢貿貿然更改什麼,有心更改也不見得就會成,若是改的不對少不得母親也要說道妾身幾句的,是以妾身自是不敢輕舉妄動,皆都按著二嫂前麵的模式來。便就是管事也隻是見過內院的幾個婆子,加之這一****的瑣碎事情一多,自是也沒那時間去一一見。
那外院的管事,妾身雖也曾想召見,可因著整日事情繁瑣纏身,卻是一直未曾召見,便是身邊的丫鬟婆子也從未踏足過,何來的將人安排進去。再說,來貴進府那些時日也還是大嫂在掌著中饋,我自是插不上手,到我接手時也已經在車馬房裏當差了,我便是想要指使也是指使不動啊。
這車馬房自來便是重要,自是不敢隨隨便便將人安插進去,再說,管事本便是大嫂的陪嫁,雖也是有事便來稟,可到底不是我手底下的人,我便也不好多說。
早上他來稟說來貴告假,因著昨夜裏大嫂驚了胎,接著母親也受了驚,憂心大嫂又擔心母親,又是叫大夫又是伺候在身邊,自是忙亂了一夜,將回到房中的時候管事來稟,我瞧著也沒什麼問題,自是允了,倒黴想到如今一出事二嫂卻是盡數將髒水往我身上潑,到如今一出事卻盡是妾身的錯了,還請族長明鑒啊,妾身真的是冤枉的。”
她說著已是哭了起來,那模樣很是委屈,廳中眾人見她竟是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,登時便都陰沉了麵色,蹙眉瞧著。三老爺此時見自家媳婦這個模樣,頓時也覺麵上無光,本想扭了頭不去瞧好圖個清靜,可被陶老夫人一瞪,這才不情不願的轉過身來,言道:“你快些起來吧,一個婦道人家還如此不知羞,這般模樣叫人瞧了成何體統!”
沈氏見自家夫君不僅不幫著她說話,還如此嗬斥與她,登時便更加的嚎啕大哭,更加的不依不饒,陶沛冉見家中婦人德行不好,妯娌麵和心不合,自覺臉麵都給丟盡了,可沈氏是她的弟媳,他自是不好說些什麼,便將怨氣對了王氏,惱恨的道:“這裏這麼多長輩在瞧著,你便不難消停會?母親尚且還未曾說些什麼你便在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,不過是婦道人家懂個什麼!還不快將弟妹扶起來坐下!”
王氏見今日陶沛冉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人前打她的臉,心中著實難受,卻有不敢當場發作出來,唯有將袖子裏麵的一雙手緊緊的掐住,少頃,待心中氣血消了些,這才重新收拾了臉上的神色,彎腰去扶沈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