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子陵不意崔老爺竟是這般說,當即一頓,又見眾人眼巴巴的瞧著,暗自惱怒平遠候這般衝動竟是親手撕毀證據,即便是假的也要成真的。即便他有心翻盤,可眾目睽睽之下又是親眼所見,他即便有心也是無力。
想他堂堂天皇貴胄,當今六皇子,卻是束手無策,叫他承認自是不甘,可要叫他當眾翻臉也是不能,來之前他便粗略打探了一番,自襯是能輕易打發,卻不想事情竟是出乎他的意料,無論他判斷對於不對都會被人詬病,若是以後再被人拿來攻殲……
再三思慮,如今情形自是不好過多表示,隻含糊道:“哦,這般說來事情卻是真的?”
崔遠自是不敢輕怠,忙道:“草民絕無說假,草民的兒子確實是冤死的,將才眾鄉親也皆都瞧清楚了,侯爺確實是親手將那物證撕毀掉。草民懇求六皇子為草民做主,草民定當感激不盡,來日若能沉冤得雪,草民定是會將六皇子奉在家中,奉為神明。”
夏子陵聞言卻不當意,隻淡淡道:“崔老爺言重了,事情如何且還不得知,說這些不過是言之過早。”
崔遠一時不想他這般說,卻是哽住了,半響望著夏子陵發愣。
嚴青鬆嗤笑一聲:“按著六皇子這話的意思,莫不是想要翻臉不認?這倒也罷了,左右依著侯府的秉性,這樣的事情卻也是沒什麼做不出來的。這般於我倒也沒什麼損失,隻不過是可憐了人家崔老爺,晚年喪子也便罷了,偏生還被人冤屈至此,沉冤不得雪,當真是可憐。”
“哦,依你之見,這事卻是該如何了解?瞧你口口聲聲言之鑿鑿的,莫不是覺著本皇子偏頗?”
他說完卻是睥睨了嚴青鬆一眼,眸中漆黑一片,似那深不見底的寒潭,散發著幽幽冷氣,半響這才慢悠悠的道:“這般說起來,你便是有那十足的把握這事是侯府做下的?可我瞧著,怎的卻是你咄咄逼人咬緊不放,這般卻又是為何?依本皇子看,這事少不得是哪個偷偷做下的嫁禍與侯府罷了。”
嚴青鬆本性子耿直,之所以這般幫著宛然也不過實在是瞧不慣侯府所為,又兼之宛然救了雍王妃與他那小外甥一命,私心裏自是希望宛然好的,也才見不得宛然受了委屈。如今他雖沒明著幫宛然說話,可,崔老爺一事與宛然一事本就是性質相同,幫了崔老爺爺等於是幫了宛然,再加之,安遠侯府一向自也是瞧不慣平遠候的為人,素來並沒多大來往。
本來瞧在太子的麵上他不想過多計較,可如今薛源竟是不顧禮義廉恥處處為難一個小姑娘,嚴青鬆又怎能瞧過眼去?本以為六皇子礙著太子與侯府麵上也不敢過多幹涉,可如今瞧著卻不似這麼一回事,幾句話便將崔老爺逼至無話,他心中一急,這才出聲。
卻說馬車上的宛然,自知曉六皇子前來那刻起,心中便咯噔一聲,知曉今兒這事定是難以善了的了,心中不免鬱結。國公夫人見她麵色不好,自也是猜想到了因由,忙安慰道:“你也莫急,你爹爹在此,又有安遠侯夫人與那候世子,左右他翻不起什麼浪來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