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屋子人被這兄弟鬧的開懷不已,平陽公主就更是笑的開心,半響都止不住,待到好不容易停下來卻又想起自己尚還未曾給禮物,忙對身邊的翡翠道:“去,把我那箱籠裏的那一個小匣子拿來。”
翡翠自是知曉她說的什麼,這一大匣子的東西可都是平陽公主的心頭之物呢,是她從衛國陪嫁過來的貴重首飾,一直留著想要給小姐,如今可算是找著機會了。
宛然瞧著翡翠手裏捧著的那箱子,眼角微微怔了怔,正想推辭,待看到韓夫人眼裏的那懇求,便也微微笑著起身一一謝過。
珊瑚見都差不多了,這才俯身問平陽公主:“公主看是否可以上菜了?”
平陽公主這才一拍腦門,道:“瞧我,光惦記著說話,都忘記了這茬,快,快叫他們上吧,莫叫都等急了。”
待宛然回到院裏,已是半夜時分,韓夫人依然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,吩咐丫鬟婆子,伺候著宛然洗漱又瞧著她躺在床上閉了眼睛,聽著她呼吸均勻,知曉她這是真睡沉了這才籌措著腳步離去。
隻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過驚險,到了國公府又麵臨著這許多的人和事,宛然又怎真的能安眠,加之她本便有些擔憂蔣氏,心中惦記,翻來覆去的睡不著,待國公夫人掩門離開,宛然便睜開了眼睛,眼裏卻是清明一片,絲毫不見半點睡意。
今日她不過將到京城,便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怎麼想都是算計好了似的,看來對方是吃準了她的軟肋,一定要扯她趟著渾水。若妃是安遠候及時趕來,又兼之她急中生智,最後一擊擊破了對方的意圖,隻怕今日便就是她喪命之時!
想著,宛然不覺心中後怕,若是今日不是她破釜沉舟反將一軍,當真是後果不堪。
為恐宛然夜裏睡不著,今夜卻是劉嬤嬤親自守的夜,也唯她知曉宛然的性子,但凡換了一個陌生的地方,她卻是少不得要適應些時日的,當初離開京城回臨江老宅也是她守在身邊,如今雖說回了京城,韓夫人也配備了一應的人手,可到底是擔憂宛然,便將那守夜的丫鬟打發了出去,自己與王嬤嬤親自守著。
她是何其靈敏,聽見裏間宛然的翻身聲,便知曉宛然這是定然睡不著,隻怕還在為了日間的事情煩惱,因此身上的衣裳還是日間的,不曾解下,忙於王嬤嬤走了進來點了燈。
“姑娘可是未曾歇息?還在想著日間的事情?老奴一早便吩咐底下熬了安神湯,這就去端來。”
宛然卻搖搖頭,道:“都這麼晚了,嬤嬤便不要再去驚動人,我這不過是鬧毛病了,嬤嬤也知的,便是吃再多的藥液不管事,嬤嬤且坐下與我磕嘮會指不定就好了。”
劉嬤嬤也知宛然說的對,加之這是在國公府,到底諸多不便,便也聽宛然的話不再堅持,隻道:“按老奴說,姑娘也莫過於擔心,如今姑娘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,外人自是再不敢輕易看輕,姑娘隻管安歇就是。”
王嬤嬤扶著宛然坐起身來,又自櫃子裏尋了件袍子為她披上,不免也歎息起來,道:“姑娘莫糟心了,大姑娘雖說如今這般淒涼去了,到底還為了陶家姑娘博得一個好名聲。說來也怨怪大姑娘自己個,她自事事爭強好勝,處處非要強了姑娘半頭這才甘願,偏又識人不清,遇著這麼個薄情寡義的,落得如今的下場……
哎,要不是今日姑娘機靈,隻怕也要被牽連進去,隻那平遠候也是個心狠的主,自己的婆娘兒子做了這等之齷齪的事情,卻還要遮遮掩掩的不敢承認,更是想要將髒水潑到姑娘身上,如今這樣當是活該。”
隻說完便又望著宛然,憂慮的道:“今日的事情本是該妥善處理好的,可六皇子這般插手進來,這事想來該是懸乎——隻怕輕易不能善了,姑娘該是當心才是。”
宛然聞言冷笑,今日薛源無法將宛然扳倒,隻怕來日少不了動些別的心思,加之宮裏的那位,不管是為著侯府的臉麵,還是為著六皇子往後的大業,皆都不會輕易就將此事揭過。可是那又如何呢,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她都接著就是,今日薛源當著眾人的麵丟了這麼大的一個麵子,依著他的性子,宛然也知他定不會善罷甘休,自是會尋了時機扯她一把的。
罷了,且行且看吧。
宛然想著神色卻似有些怔愣,不想王嬤嬤許是以為宛然心中不快,握了握她的手,眼含淚光瞧著她,不覺已怔,這才意識到她興許是誤會自己了,她如今卻並不是因著被壞了名聲而悶悶不樂,不過是想著蔣氏有些閃神罷了。想著她不覺拉著王嬤嬤坐在床沿,撒嬌的抱住王嬤嬤的腰,依在她懷裏,哼聲道:“嬤嬤是怕宛兒如今壞了名聲,將來尋不到好人家的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