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後來她進了平遠侯府,名義上是個平妻,可到底也不過是個貴妾,她自覺丟了外祖的麵子,越發的不肯來往,更何談親近。如今想來這一切焉知不是王氏在背後搞的鬼!
她真是蠢笨啊,外祖母是那樣的疼愛母親,疼愛她與哥哥,即便是一時無法接受大舅舅的離世卻也還不至於怪罪她們,書信不見回想來也隻是一時不知如何麵對她們罷了,又怎會真的生了嫌隙而不理會她們孤兒寡母?愛護她們的心意又豈是會變?!如今雖時日過去不長,可定是聽聞了她們在臨江的遭遇著崔親自尋上門來,自也是知曉她們這些日子遭遇的事情,曉得她們受到的委屈,她與外祖父又豈還能淡定如初?!
是啊,想上一世時自己進了平遠侯府,外祖母尚且還時時派人送了東西關切著她,每每書信也總是言辭殷切,溢滿關懷。是她自覺無顏麵對外祖一家,深恐因了她辱了祖父門楣不肯相見。如今想來,她是何等的愚蠢,竟是那般無視她的關懷疼惜去傷害外祖母。
前世裏尚且如此,這世又怎會改變對她的心意,況且如今母親哥哥都還在呢,雖她如今成了韓家人,可到底是在娘親身邊長大的,小時也曾隨了母親在外祖家住過一段時間,祖母的性子她該是知曉,最是麵慈心軟。
前一世裏尚且能那般的原宥她的過錯,這一世裏又怎會真的計較這些個,她已然失去了一個兒子,如今知曉自己的女兒外孫遭人如此算計,又怎會再眼睜睜瞧著不聞不問?母愛是這世上最無私的,她也曾為人母過,該是知曉這其中的關礙才是啊。
是呢,是她錯了,她怎可這般的質疑外祖一家的心意,怎能質疑外祖母對她的疼愛,是她太蠢還在她太過自負?以為天下人皆都如她般?
憶起難不堪的一切,想著如今的境況,她心碎莫名卻又頓感幸福,鏡子裏的容顏一片片的碎裂一地,淚眼迷蒙中她豁然起身,轉了身子便一陣風般衝了出去。
“哎哎,晨起寒涼,姑娘倒是先披件衣裳啊!”王嬤嬤忙拽了披風追了出去,嘴裏叫著要她等等,待出了屋中卻早已不見宛然的身影。黃嬤嬤更是驚詫宛然的反應,怔愣之後猛然想起宛然初來乍到,尚還不認識路,忙又對這底下的丫鬟婆子囑咐幾句,轉身忙也急匆匆的跟了出去,一時間倒叫眾人慌了手腳。
黃嬤嬤想的沒錯,宛然出了院子飛奔了一路找不到方向,這才想起自己一時急匆匆的出來,卻忘記了這不是臨江陶家,更不是以前京城的家宅,認不得路,如今四處衝撞隻怕不知到了哪兒。這般想著,腳步不覺也就停了下來,站在原地茫然的張望著。
“姨,小妹怎的在此?還是這副模樣?莫不是出了什麼事?!哪個膽大的敢這般欺負你!”越到最後語氣越是冰寒,倒說的宛然頓時一怔,抬頭看向來人。隻見一張帥氣俊逸的麵容撞進眼中,宛然一時有些茫然,愣愣然盯著對方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