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公這話一落地,眾人再也不敢抱了僥幸的心思對待,紛紛搖頭說著不敢,若說得罪韓夫人尚還有那個膽色,可這若是得罪淑妃娘娘,同樣要你吃不了兜著走!
李公公見眾人神色,心中明了,這才歎息一聲搖搖頭對著韓夫人道:“夫人但凡有什麼待會與娘娘說道說道,奴才也會給夫人做個見證,走吧,娘娘許是等急了。”
宛然聞言也殷切的瞧著她,輕輕搖晃她的胳膊:“娘,走吧,莫叫娘娘等急了。”
韓夫人震怒的麵容這才鬆懈下來,憐惜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,道:“好。”
待重新回了轎子上,宛然拉著她的手,道:“娘,別為這些個不值得的事情壞了心情,今日本是開開心心來見娘娘的,若是待會娘娘見到娘這般不開心,還不得自責的緊,反倒壞了娘娘的一片好心了。”
韓夫人歎息一聲,歉疚的道:“是娘對不住你了,叫你被人這般輕賤……”
宛然卻笑著搖搖頭,道:“不,娘沒有對不起嘉兒,當時的狀況危急,自然是該先顧著爹爹與哥哥們的,娘沒有做錯。嘉兒也不怪爹娘與哥哥們,若不是如此,嘉兒又怎會多出一雙父母與多個哥哥來疼惜嘉兒?所以娘快莫傷心了,這是嘉兒的福氣呢。”
韓夫人見宛然這般懂事體貼,心中的愧疚越發的濃烈,卻也不再多說什麼,唯輕輕歎息一聲,目光漫過這長長的宮道,瞧向遠處。
宛然見她這般,卻也不再多勸,知曉她心結解不開,便是她多說什麼也是沒用的,便也跟著笑笑,柔順的依在她的身旁,看著這長長的深不見底的宮道。紅牆黃瓦,青黛相間,宮閣殿宇,鱗次櫛比,威嚴肅穆,處處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,宛然不覺微微蹙眉。
這高牆大院內,雖榮華富貴,表麵上看起來風光不已,卻也是埋葬紅顏的地方,即便是再純潔無辜的人兒,一旦進了這般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隻怕也是會變的麵目猙獰。用盡心機所圖謀的也不過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一瞬間的傾注,可惜,這般的事情由來便是奢念,皇宮,自來便不如尋常人家,更多的則是身不由己的浮沉在這權利的漩渦裏不能自拔。
幾個太監抬著轎子,一路將宛然與韓夫人送到淑容宮門口,一路上,兩人再無說話,見到她們來,側身垂首屏息低眉斂首的行禮,甚至連聲音都是低低的,處處彰顯著森嚴的宮規。
下了轎子,韓夫人拉著她的手,有些憂愁的道:“待會若是遇著人,你莫驚慌,按著教養嬤嬤教的規矩來行禮就好,這宮裏頭處處有禁忌,一個不慎便會出事,你莫亂跑,莫給娘娘惹事,也長點記性,好好記牢那些忌諱宮規,莫忘了。”
宛然微微笑著應下,韓夫人這才鬆了心神,拉著她正想朝宮殿裏走去,卻不想這時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,麵容俊俏,身量比之宛然要高出一個頭來,周身溫潤,可那雙深邃的眼睛卻如一灣黑黢黢的寒潭,深不見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