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上,他也曾接到柳家私下送來的銀票與田莊鋪子,更是言及可以為他那不爭氣的侄兒作保,謀個一官半職的,為的不過就是想要他在世子爺與王爺王妃麵前多說些話。可是柳家算個什麼東西!他隨著王爺東奔西戰的,情誼非同一般,且王爺王妃待他一家恩重如山,這些個黃白之物又豈是能相比擬的?
如今柳家覬覦王爺手中的兵權,自是上趕著前來搭理,可若是一旦柳家得償所願,隻怕會翻臉不認人,就算是往後柳家不會如此,可那都是些虎狼之人,又焉知他們不會反撲過來咬一口?
再說,他自來忠心耿耿,斷斷不會坐下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!
“知道了。”寧景睿不當回事的起身,任玉樹芝蘭伺候著梳洗。
寧管家見他不甚上心,當真有些急了,柳家有這結親的意思,若是那柳家自己的想法倒還好,終歸世子不願王爺王妃也不會硬是塞人過來,可若是那柳皇後,這事情可就大了。那柳家姐妹素來就不是善茬,若是叫她們進了府中,這日子下來當是十分精彩,隻怕王府以後也會變得烏煙瘴氣的。
王爺一點不操心,到了世子麵前他也依然是這般模樣,居然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神情,叫他差點跳腳,他可是聽說了,那柳家兄弟可是一大早就進宮去了呢!
“世子若是不想,還是早早的想法拒絕的好啊,最好的辦法就是今兒世子進宮去,搶在別人麵前定下親事……”
寧管家雖知曉自己的話寧景睿不會聽,卻還是忍不住的嘮叨出聲。
“縱然您不娶妻,可也要先斷了柳家的想法啊,不若世子還是先收下身邊人的好啊,這些時日以來,柳家為了能將女兒嫁進來,可是做了許多的功夫,外間甚至流傳著世子與柳家二小姐已經定親的說法……”不是他操心,實在是這個世子爺太不靠譜了,王爺王妃又都是放任不管的態度,他直覺不能叫柳家的人得逞。
就在這時,屋外走進一個侍衛,恭敬的遞上一封信,寧管家瞧的眉眼一跳,直覺的認為有事,且還是緊急事件——這暗衛可是甚少出現在人前的哇。
寧景睿卻不管旁人的糾結,快速的掃視了一眼紙條上的字,麵色當即就陰沉了下來,眉頭深皺……那些人竟敢這般詆毀他在意的女人!
可即便如此,寧管家卻還是將死諫進行到底:“世子不喜老奴嘮叨,可老奴也不得不說哇,王爺也曾四處與世子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,可到底還是要世子親自點頭,若是世子定了親事,那柳家自也沒有——”話剛說了一半,寧管家正當想要長篇大論的說動他的時候,卻見將才還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,不覺目瞪口呆。
半響寧管家這才回過神來,磕磕巴巴的問著身邊的玉樹:“世、世子爺哪兒去了?”
且說寧景睿風一般的刮了出去,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大眼瞪小眼。
淑容殿裏,不時的傳來一聲聲歡樂的笑聲,引得院門口路過的小太監與宮婢們紛紛側目。
夏明翰容貌生的俊美,既有皇家的威嚴貴氣,又有飯家的沉穩大氣,雖身為皇子,身上卻沒那慣常見到的傲氣,脾性更是不錯,平日裏總是一副溫謙的模樣,和氣親和。但凡他進宮,都要惹得宮裏的小宮婢紛紛紅了臉,時不時的偷偷瞧上幾眼才肯罷休。更有那有些心機的,還會借口偶然相遇來製造時機,期盼能飛上枝頭做鳳凰。
宛然凝眉瞧著,心中不覺讚歎一聲,這般美貌的男子,任是誰都會動心,隻是在她瞧來,這般的人卻最是瞧不清,是個厲害角色,輕易得罪不得。
這個人的眉眼中擰著霸氣,溫潤中帶著股隱忍,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,絕非池中物。
將將一見麵的時候,並不因自己是國公府的小姐而叫他生了好感,更甚者,宛然覺著他那與人無害的麵具下帶著的是一絲莫名的防備。是的,是防備,這可就奇了怪了,她何德何能能叫他如此?瞧他對韓夫人的保護上看,莫非他也與旁人般懷疑她的身份?
即便是韓家人都認可了她,即便是當眾滴血認親,證明了自己的身份,可他卻還是對自己存了一絲猜疑,卻又不曾明言,隻安靜的瞧著,家人瞧不出他的心思。宛然敢打賭,若是真叫他知曉了她不是韓家人,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!
宛然低眉斂首,將身子往韓夫人身後挪了挪,盡量將自己隱藏起來,這樣的男子太過可怕,她不想沾染上些許。並不是說她會怕他,隻是她不想韓夫人為難,更不想韓家人因此與韓淑妃生了嫌隙,這樣倒叫旁人占了便宜,得不償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