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丫頭會那般一頭撞死在平遠侯府門前,都是那陶宛然與那平遠候逼迫的,這樣的仇恨自然是恨之入骨。可這若是你自己都倒下了,你還指望會有誰去為她報仇?你放心,你爹爹與幾個哥哥已經知曉了事情,也會為你做主,你便好生將養著,等著看戲吧。”
王氏聞言,那嗚咽聲卻是越發的大了,哭著道:“我可憐的婉丫頭……”
嚴氏看著這般神情憔悴悲慟的王氏,不覺輕輕歎了口氣,神色也柔和下來,一隻手輕輕拍打著王氏的後背,歎息道:“當初你選兒媳的時候,我就勸過你,選一個聰明能相幫的,你卻不聽,一意孤行,偏要選了如今這個懦弱沒有脾性的,以為是好控製,如今可是好了,若是能娶個似你侄兒媳那般聰明伶俐的相幫襯,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境地。”
陶素婉的屍身前些日子就已經被送了回來,陶沛冉雖之前已對這個喪盡他顏麵的女兒有些氣惱,可到底是親骨肉,不忍見她被逼死,這才偷偷將她放走。如今雖她落得如此下場,他心中的愧疚早便沒了,剩下的唯有父女天性,本是想咬厚葬她的,無奈宗族族老不肯。言道她失了族人顏麵,壞了族人名聲,不能進族裏墓地,要他私下掩埋算了。
無奈,他唯有偷偷下葬,王氏自然不會想到這些,心中對他的怨恨自然也就免不了。這些時日,她為了這個早逝的女兒,不知哭了多少次,如今被嚴氏再次提及,觸景傷情,再次眼淚滾滾,悲從中來。
嚴氏見此不覺歎息一聲,寬慰道:“我知你心疼那孩子,可你也莫再傷心了,如今事情已然發生,傷心也是無用,倒不如想想如何重新奪回當家主母的位子,挽回你那夫君的心,收拾了那狐媚子,才不枉你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苦難。”
王氏聞言,這才逐漸止住了哭泣,麵容也變得堅定起來,卻是不屑道:“那般冷酷無情的人,誰稀罕他的真心了!隻不過卻還是可以好好利用上一次的,待女兒回去,第一件事,就是要好好收拾那起子妖媚的,將她抽筋拔骨,以消我心頭之恨!再來慢慢收拾那老虔婆。”王氏麵色陰狠,竟是隱隱透著戾氣。
幾句話間,馬車便停在了陶府門前,陶沛冉聽聞王家竟是深夜派人前來,驚覺詫異,心中也知曉多半是為著王氏而來,心中不免有些驚慌。彼時他正歇在難蓮姨娘處,軟玉溫香,好不愜意。卻不想被這樣的消息驚的一下坐了起來,麵色失常,心知對方一定來意不善。他一麵趕緊派人前去請示容氏,一麵慌忙起身洗漱,一麵想著應對之策,要如何對嚴氏說辭,忙完了便急急朝著花廳而去,心中怨怪王家多事。
容氏也被這樣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,可她到底比陶沛冉沉穩了些,驚詫之後便也恢複了麵色,一麵吩咐人收拾梳洗,一麵出門迎接,一麵暗暗思索王家來人的意圖。
可是,當母子二人到達花廳之後,看到那靠坐在椅子上,悠閑的喝著茶,一臉平靜的嚴氏與那站在一旁,低垂著頭一副謙恭的王氏之後,心中這才知大事不妙。
她瞪了身旁的管事一眼,不早點通知她,也好叫她有個準備。
管事無辜的低下頭,他初時也被這樣的景象驚的一跳,本頁是想著要偷偷派人通知陶沛冉與她的,可惜,嚴氏不是個簡單角色,王氏更是淡淡的一句話就叫他低下了頭。
“陶管事在府裏也待了四十年了吧,聽說最近你的兒子要娶媳婦了?”
管事本就畏懼王氏,雖說如今她失勢,可隻要王氏一天是陶府的正經嫡出主母,任她拿捏。最要緊的,他全家的賣身契可都還在陶家手裏。
嚴氏看著愕然的母子二人,笑的雍容,道:“親家夫人,我今日是特意將人送回來的。”
容氏這才回過神來,麵色一顫,不過瞬間便恢複了神色,淡淡的笑了一眼,瞧著王氏歎息著道:“叫親家夫人掛心了,前些日子,我身子不好,她一直說要替我茹素,又說別院那裏清靜,不易被打擾,適合清修,一定要去那裏吃齋念佛,為我祈福。這幾****的身子已是逐漸的有了起色,已是在念著要去將她接回來了呢。”
嚴氏聞言淡淡一笑,道:“是呢,這丫頭啊,在家的時候就孝心重,如今也還是這般的懂得孝順,時常送些吃食給我。若不是那吃食過於簡陋,我還不知她竟是到了別院——”
嚴氏這是在提醒她,她王家可是在時時刻刻的注意著陶府的動向!且還當麵這般明晃晃的提了出來,真是惱火。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人盯在眼裏,她登時滿心的不舒服,容氏不覺咬牙,極力忍住心中的怒氣,片刻之後這才張開一朵笑容,勉強道:“是呢,當初我也不是沒有勸告過她,別院苦寒,不能多待,可她還是執意前往,說也順便替婉丫頭祈福,叫她來世能投個好人家——今日我還與老二說,要他盡快派人前去接回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