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賜婚之後,他更是借著這個由頭頻頻往國公府跑,即便人沒來,也一定會書信送達,宛然早便見怪不怪,可這般無聲無息的上來還是第一次。雖他滿麵歡喜,可宛然還是從他的麵龐上瞧出了一絲沉鬱。
寧景睿歎息一聲,擁著她的身子,麵頰磨蹭著宛然的脖頸,低低的聲音充滿的憂傷:“外麵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,你說該如何是好呢。”
這顯然不是問句,宛然心知他的心結,便也隻靜靜的待著,不做表態。又因他這般親近一時有些抗拒羞澀,本是想掙紮,可看到他無助茫然的神色,到底忍住了。
寧景睿卻是有些心慌意亂起來,走進窗邊,伸手將窗欞抬高了些,心神重重的模樣瞧的人不忍。
宛然心思微動,想著他往常流露出的神色,又想起早些時候他說的要進宮探望太後的話語,一時有些頓悟:“你是想替陛下親征?”
聽到這樣的話,寧景睿猛然轉身,眸子灼灼的盯著她,問出聲:“你怎知……那你如何說?”
宛然淡淡一笑,那笑容明媚如三月春花,暖人心扉:“這是你自己的事情,你想如何做都可以,不必在意我的看法。”
寧景睿興奮的神色黯淡了下來,瞬間卻又張揚起來,定定的盯著她,一字一句的道:“你就快要是我的妻子了,我的事就是你的事,我不想日後你會埋怨,因此是要與你商量著的——我若真的去了,不定能在婚期前趕回來。”
宛然輕輕一笑,麵龐線條柔和了起來,語氣也溫柔了許多:“是,我不反對,自然也就不會怨怪你,你想如何做都可以。大丈夫立於天地,當有所承擔。你雖不曾在他的身邊長大,可到底血脈親情是不可隔斷的,他的心裏也是有你的,這些年來也一定是在尋求機會補償你,若是不然一定不會答應你我的婚事——”
宛然說著有些停頓,眉角也有些輕蹙,卻也不過一閃而過,歎氣著道:“你放心的去吧,我會等你回來。若你——我一輩子便也給你守節,不會再另嫁他人。”
其實是想借著這次的事情替她擋掉那些花花草草吧。
寧景睿哭笑不得,她的心思他又豈能不知,好似他這一去便很是凶險十有八九不能回來一般,看著她這般大義凜然的態度,真不知該高興她的深明大義,還是該生氣她到現在還在想著將來能不嫁給他。
隻他尚還不曾出聲,卻被一個聲音急急打斷了:“嘉兒,你可真糊塗,前線刀槍無眼,況你們婚期已近,你怎可答應他前去?”
兩人不覺轉頭望去,卻見韓煦鶴與韓謙之兩人正一前一後拾級而上,步伐輕快,可神情瞧著卻並不輕鬆。
待二人道近前,便又聽韓謙之不讚同的道:“嘉兒,他原本就心思浮動,你莫鼓動他,如今朝局不穩,前方又不明,此時輕易不能離開京城,你不勸慰也罷了,怎的還這般鼓動?仔細娘知曉了又要擔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