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後響起輕緩的腳步聲,一步一步,這種詭異的氣氛,讓我的心跳不由急劇加速。
“是你!”
這兩個字.....有點熟悉。聲音,似乎也在哪兒聽過。
我忍不住轉過頭,冷漠的聲音響在我的背後,不帶一絲的感情,像是被狠狠的錘了一拳。
“你在這裏做什麼?”
是奶奶……又或者是師傅?可是看她們的神情都不像。
奶奶是慈祥的,看著我的目光裏,永遠帶著寵溺,師傅的目光是倔強的,看著我的時候,總帶著一絲淩厲。
可現在站在我麵前的這個老太太,她的聲音冷漠的就像冰塊,看我的眼睛裏麵帶著很陌生人的提防。
目光磨礪的痛就像一把利劍,一刀一刀狠狠地刮過我的心髒,那隻魔鬼的手一直在我心上狠狠地抓過,拉出一道一道又深又長的血痕。
“我問你你怎麼不回答?”她有些不耐煩的說。
我該對她說些什麼呢?問她到底是誰?還是索性閉嘴,什麼也不說,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。
都不應該的,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,可我也想開口和她多說幾句話。
我很想念奶奶,也很想念長得像奶奶的師傅。
“我在這裏,乘船想要去一個地方。”我老老實實的回答。
她張開嘴又閉上,欲言又止的樣子,很冷淡很蔑視,我顧不上她的表情,提高聲音問她。
“你見過玉秀道姑嗎?”我問,我想師傅的名號應該比奶奶的名號要大一點,而且我也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我的夢,還是真實的世界,如果是夢的話,我的夢會不會被人操控了。
畢竟我中了夢魘的蠱。
她的嘴巴一歪極端鄙視的口吻,“我為什麼要見過她?”
我就要開口說話,遠處突然傳來了渺茫的歌聲,我扭頭看向發聲的聲源處。
再扭頭回來看的時候,她人已經不見了,反而,我看見了船上的另外幾個人。
一切又恢複了原樣,胡師爺還是緊緊閉著雙眼,木頭有些慵懶地看著遠方。
他眉間籠罩著一股說不清的情緒,淡淡的,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落寞。
“胡師爺,我們……要一直不睡覺到天亮嗎?”我試探性的問。
他緩緩地睜開眼睛,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,“你完全可以睡的,隻要你不怕死的話。”
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的臉,永遠也看不膩一樣,似乎是在看我,又似乎是在透過我好奇地尋找著什麼。
我聽見他說那句話心裏感覺害怕極了,連大氣都不敢出,心砰砰直跳,仿佛有隻小兔子在心中蹦來蹦去,總覺得有個災難似的在天空中飛來飛去,隨時都有可能砸到我的頭上。
我恐懼的畏縮著,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,迎麵是無盡的黑暗。
鄧虎按住我的肩膀,給我一個心安的眼神,就像在說,“不用擔心,一切有我”。
我不敢說出口,剛剛似乎夢見了夢魘的事,我怕胡師爺會緊繃起神經,把事情鬧的更大。
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,但是此刻我的睡意真的被他那句威懾力極強的話,趕得無影無蹤。
“說這些話,你想嚇唬誰呢。”木頭臉上不服氣地說。
胡師爺並不回應他,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。
這個夜,在我看來格外的漫長。
我幾乎是整夜未眠,隻是閉目養神了幾次,具體時間有多長我也不知道。
天蒙蒙亮的時候,四處煙霧繚繞,白茫茫的一片籠罩了整個世界。
目光所及之處,全都是霧茫茫的,找一個著眼點都不行。
但是我隱約感覺應該已經到目的地了,之前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由衷而發的心安。
“這裏是哪裏?”木頭喃喃自語,感覺又像是在問別人。
胡師爺人就是笑而不語,但是看見他眼底的欣喜之色,我猜我們應該是到達目的地了。
和這個老狐狸在一起久了,我也能夠摸出他的一點性情,大多數時候他偽裝的很好,隻是偶爾也會泄露一點馬腳。
看透他,隻是時間上的問題。
我的眼睛朦朧起來,鴿子們整齊一起飛起來,合著一首相當熟悉的歌曲的節拍,在湖泊一樣靜謐的灰白色天空裏翱翔,鴿子的翅膀與空氣相接發出嗖嗖的風聲。
不知不覺中我們就靠到岸邊了,目光所及之處,十分的像一個世外桃源。
煙霧繚繞中,我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笑聲,但是一絲絲的戲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