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。有些答案，又值得我花一生去追求！”胡師爺堅定地說。
獵豹男臉上的笑瞬間就凝固了，像個定製的麵具。
我以為要有一場暴風雨的來臨了，結果突獵豹男久經沙場，秒速處理好表情，“魚目，你這樣的執著，又何必呢？”
他現在特別像一個勸在網吧打遊戲的網癮少年回家了的母親。
“鄧虎，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？”我刻意壓低聲音問一旁觀戰津津有味的鄧虎。
他有些苦惱地搖搖頭，“不清楚，不過看相貌有些印象。”
“是春秋，他活了三百多年了。”木頭緊緊頂著獵豹男的臉說。
似乎對春秋有些過節？
我可以理解為是因為木頭的父親是郎中，所以耳濡目染之下，木頭也認識了這三百多歲的怪物嗎？
話說回來，莊子以前寫過《逍遙遊》，裏麵有提到什麼“五百歲為春，八百歲為秋”。
這樣說來？這老頭長生不老？難怪看起來這般腳底生風，虎虎生威的。
“所以呢？你到現在還在會稽山徘徊嗎？”春秋說。
胡師爺像個被戳中心事的孩子低著頭。
會稽山？這麼說來，春秋不但和胡師爺是故交，兩人還知根知底。
之前記得胡師爺假扮村民時說過，往返會稽山是個周期性的活動，後來也證實了他長期守在會稽山。
那麼？他是要在會稽山尋找什麼答案呢？
“魚目，你已經老了，不該再這樣任性了。”春秋長長地歎息了一聲，話語裏的悲涼分量很足。
胡師爺垂下頭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反省春秋說的這句話。
27年的時光，確實可以把一個少年蹉跎成一個固執的中年人，胡師爺現在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樣子，他最初遇見春秋的時候應該也不過二十來歲吧！
那樣的年紀，確實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憧憬，如果突然遇上了一個像春秋這樣長生不老的人，確實會充滿了好奇，激發了要去研究的衝動吧。
不過說實在的，我覺得這個春秋他的臉皮會不會太僵硬了些？她笑起來的時候，那蘋果肌，總是會讓我不自覺的想到那些整容失敗的麵孔。
很像帶了一張假麵具。
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，胡師爺是個易容高手，如果春秋他真的戴了假麵具，他會看不出來嗎？
“不對！”木頭皺著眉頭，有些苦惱地說。
不過他還是壓低聲音，用一種隻有我們兩個可以聽得見的聲音說，“他身上沒有那種，百歲老人的氣場。”
木頭一本正經的說，我差點都要信了。我故意帶著挑釁的眼神看向他。
眉頭微微向上挑，語調也上調，“百歲老人的氣場？”
什麼鬼？是他自己創造的詞語吧！
木頭沒有過多的理會我的反應，他一副就知道你不信的模樣，繼續有條有理的對我解釋說。
“這是靠動物一種敏銳的直覺，我娘已經五百多歲，我也見過許許多多像她那樣年紀的蛇，蛇幻化成人形的時候，年紀也是那樣大小，我可以感受得到那股奇特的氣場的。”
這就是典型的蛇眼看人低吧？
不過，我也不能夠全然地去懷疑他所說的話。從我們登陸這個島上以來，他就做出了許多的預言。
他有關於動物最直接，簡單粗暴的直覺。總是能帶給我許多的驚喜。
我點點頭，一副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模樣。
“木頭兄，你見多識廣，你講的話一定有什麼道理，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去驗證。”我信誓旦旦地對他說。
他得到了我的肯定，開始表現得飄飄然了，表情看起來神氣十足。
“從一開始你對我的教導不就是如此嗎？要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心，永遠，都要學著用孩童一般的眼光打量人間。”胡師爺悶聲說，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。
有一點點的頹然，有一絲絲的不服氣，還有一丟丟的控訴。
感情複雜的很，但無疑都在表達同一個意思。
他對春秋存在一定的誤解，而且到目前為止，兩人的誤解還沒有解開。
他們不見得這27年裏，是否有想過要去尋找對方呢？
“這……魚目，不該啊……”他連連歎息，可有那麼一瞬間，我分明在他眼裏看到了驚訝的神色。
那種驚訝，就像是上課我們合夥騙老師這節課是體育課，老師手足無措地驚慌驚訝地反問，“這是體育課嗎？”
這是一種不知情，卻要裝作了解的驚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