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追上去厚著臉皮和王曉琴老師打招呼的時候,她顯得一愣,八成是沒有想起來。
“王老師,我是那個來蹭您課的那位……”見她還沒想起來,我不好意思的說,“就是吳教授讓寫檢討的霖同學啊?”
說到這裏,王老師才嗬嗬的笑起來,總算是想起來了。
我陪著她在學院的小路上小跑著。
“小霖同學,有機會的話,歡迎你繼續來蹭課。待會兒我還有課,再見。”王曉琴老師跟我道別,她拐過一個小彎兒,上了一棟宿舍樓。
在去華吳宿舍樓的一路上,我的心裏對王曉琴老師的職業充滿了羨慕感,棲身於大學校園之內,遠離城市的喧囂嘈雜,潛心教書和治學,沒有那麼多繁雜,也沒有那麼多場麵需要去刻意經營,多好啊。有一瞬間,我甚至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願望,希望王老師把我給“收”了,讓我也能在校園裏教教書,該多美好。
可是,這畢竟隻是一個鏡花水月的美好期待和願望。其他的咱不說,就單單是學曆,就能把我給活活卡死。現在的大學老師,不但要求名校碩士以上學曆,有些甚至要求是博士、有海外求學經曆,這些種種我都沒有。怪跟到底,還是學曆壓死人啊。
不知不覺間,我已來到了華吳的樓下。撥打她的電話,小姑娘樂嗬嗬的說馬上下樓。
三分鍾過後,一身連衣裙的華吳拿著一些材料下了樓。一見麵,我趕緊問起上次她膝蓋處受的傷怎樣了,她笑著說早就恢複了,已無大礙。
這時,她拿了幾張紙遞給我,不好意思的說請我多多指教。我拿過來一看,居然是幾首小詩。我笑著看了看臉上泛紅的華吳,饒有興致的讀了起來。
真別說,這小姑娘的天馬行空的思路和頗有小清新風範的格調,寫出來的東西也是詩如其人,讀來讓人覺得清風拂麵。比如這一句:“我站在小小的池塘邊,秋意拂麵。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轉身,你便出現。”
我鼓勵華吳多寫、多看,並建議她多讀讀華茲華斯、雪萊、拜倫等浪漫主義詩人的作品。
“你的英語那麼好,直接讀原版的,對你幫助會很大的。”我這樣鼓勵她。對於一個舞蹈和形體兼修的女子來說,能靜下心來寫幾句詩,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心曠神怡的呢?
不一會兒,如約而來的水亭庭和母臣濤到齊,我們直奔火鍋店。不知道是太饞了,還是肚中饑餓,我一提到那個火鍋店,“水母”組合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怪怪的。
來到盧玉萍打工的這家火鍋店,點完菜之後我才得知,原來盧玉萍已經在兩周前離開了這裏,具體去了哪裏,沒人知道。我有些失落,但這畢竟跟我關係不大。
閑談間,華吳把劇情舞蹈的事情給我詳細介紹了一遍,舞蹈主要的表達的意象就是敬畏自然、保護環境。中間有四五處需要加入旁白的地方,我掂量了下,這並不難,隻要把感情的平衡點擺布到位,幾行詩歌體的旁白應該是可以出精品的。
酒過三巡,聊到興致高昂時,我問起了“水母”組合關於全國青年新聞作品大賽的準備情況,沒想到,聊到這裏,兩個人先前那種怪怪的表情再次出現。不是說要拍攝一個貧困大學生自力更生、勤工儉學的新聞片嗎?進行的如何了呀?
讓我鬱悶到不能接受現實的是,水亭庭猶豫不決的看著我,母臣濤終於在沉默片刻後鼓起勇氣告訴我,他說跟拍的其中之一的大學生盧玉萍,離開這家打工的火鍋店時他已經知曉。而由於經濟原因,小盧不得不選擇到一個能有更高收入的地方工作。在我的強烈追問下,母臣濤才小心翼翼的告訴我,說小盧在一家酒吧當包廂陪酒女郎……
我一聽母臣濤的話,氣得手掌在桌子上一拍,狠狠的罵了句:“真是幹什麼不好,小小年紀為了一點錢就去那種地方工作,以後還怎麼得了!”
大家顯然對我如此激烈的反應態度震驚了,特別是華吳,她根本沒有見過我如此憤怒的時候。
“聽盧玉萍說,她必須得盡快湊齊下學期的學費,否則的話……”母臣濤有些不自在的說道。
“你們可以報道一下啊,這種貧困學生需要幫助的有很多,讓有愛心的人捐助一點兒也好嘛,為什麼她非要去那種場合賺錢,一點……一點廉恥都沒有嗎?!”我承認,酒精的麻醉讓我有些口無遮攔,不過小盧的所作所為讓我真有些難以理解。好端端的一個大學生,為什麼要跑到那種風月場合賠笑賣酒賺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