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趙箏……
那日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去找她,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!
品茶?
哼,我倒要看看,她還能讓我品什麼茶?
一把推開她,我大步朝殿外走去,怒道:“擺駕儲秀宮!”
……
趙箏命宮女將茶幾打掃得幹幹淨淨,我進去的時候她正端著茶杯,輕閉了眼,滿意地聞著嫋嫋的茶香。
太監扯著嗓子欲開口,卻被我伸手製止了。
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,獨自走向她。
她忽然撲哧一笑,將茶杯放了,轉過身來抱住我,嬌笑道:“皇上,您好壞!想偷偷嚇唬臣妾麼?”
我僵直了一下,不動,強壓著心疼的怒火,嘴角牽笑:“箏兒這麼急著要朕品什麼茶?難道又是舒鬱茶?”我故意將“舒鬱茶”三個字拉長了調。
果然見她的神色有些異樣,卻隻在一瞬間,又笑道:“才不是呢!箏兒隻是想與皇上在一起品茶,茶自然不是重要的。”說著,拉我過去坐了。
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,奉至我唇邊。
我冷笑一聲,別開臉,道:“箏兒難道不好奇為何這麼多天了,朕都不曾處置周美人?”
“皇上……”她終於動容了,手一抖,滿滿的茶水濺出來,灑在我身上。她尖叫一聲,忙蹲下去為我擦拭。
我一拂手甩開她的手,冷言:“不必了。幸虧隻是灑在了身上,若是喝進嘴裏,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呢!”
話,已經說得露骨,我認定了是她。
趙箏怔住了半晌,終於“哇”地一聲哭了出來,撲過來抱住我,道:“皇上,箏兒……箏兒都是因為愛您啊!”
愛啊,多好的理由!
我厭惡地推開她,她還小啊,卻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。嗤笑一聲,後宮的女人,當真……沒有一個純淨的。
一手掀翻了茶幾,正要開口,卻見一個太監急急跑進來,朝我跪下道:“皇上,那……那雲國送來的女子,昏……昏倒了。”
“什麼!”我怒吼一聲。
她怎麼了,好端端的,怎麼會昏倒呢?
彼時,再不顧其他,匆匆趕去交泰殿。
女子瘦小的身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,我什麼都不想,疾步上前,彎腰將她抱起。大喝一聲:“傳太醫!”
她的眼緊閉著,嘴唇是不自然的蒼白。她真的是瘦了,不然我為何仿佛抱了空氣般,渺渺無蹤……
我恨她,可是依舊那麼在乎她。
不忍看她病,不忍看她傷。
輕將她放在龍床上,命太醫好生診治了。
太醫回神,朝我道:“皇上,這位……這位……”他又看看她,一時不知道該圖和稱呼她。
“她如何?”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。
“是。”太醫似舒了一口氣,道,“她是太過疲累所致,好生休息便無大礙了。”
聞言,我也鬆了一口氣,揮手讓他們都下去。
回眸,目光落在她的眉宇間,那抹憂愁似乎愈發濃烈起來,惹得我惶惶不安。
歎一聲,我與她,究竟……該怎麼辦?
“皇上,王爺求見。”外麵宮女細細的聲音響起。
“恩。”我起身,該來的總是會來的。開口道,“讓他進來。”
很快,便見殷漓衝進來,很氣惱的樣子。瞪著我,大聲道:“皇兄,你答應把她讓給我照顧,為何又不守信?”
“隻因,她不同意。”
我淡淡地道。這是實話,不然我也不會有勇氣將她留下。
殷漓退了一步,笑道:“不可能,你騙……妁兒!”他的目光落在躺著的女子身上,滿目震驚,跑上前將她抱起,卻在瞧見她的臉的那一刻,驚道,“為何會這樣?她的臉……”
我心下悍然,縱使她變了模樣,殷漓也照樣認得出啊!他的愛,不比我少。
不,也許比我更甚。
可是……既然芙兒選擇了留下,我便一定不會放手。
“放下她。”我說。
殷漓搖頭:“不,我要帶走她,你保護不了她,為何還要執意將她留在身邊呢?”
“放下她。”強撐著道,“縱使是,她也要留在宮裏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這是她的選擇!”
現在,也是我的選擇。
殷漓將她放下,朝我走來:“皇兄,那麼修怪我不客氣了。”
我不動,淺笑著,心下悲涼:“同樣的事情,你還想再做第二次麼?”那一次,是在京城之外,他的長劍架在我的頸項。這一次,居然要在我的寢宮裏。
“不要!”床上的女子大叫一聲,撐起身子看著殷漓。
殷漓驚訝地回頭:“妁兒?”
我卻是笑了,她果然……還是在意我的。
她看著我,眼底閃過一抹痛楚,緩緩地走至我身邊,話,卻是對殷漓說的:“王爺請回吧,我不會隨你走的。”
“你不要命了麼?在宮裏,誰保護你的安危?”殷漓還是不肯放手。
“我不會死的。”她說。
是啊,我怎會讓她死呢?手攬上她的腰,揚聲道:“來人啊,送王爺回府。”
殷漓一甩袖,終於氣勢洶洶地出去了。
半晌,她回頭,撞上的我眸子,神色有些慌張,微微咬唇道:“不要為難他。”
不要為難他……
心底一痛,難道說她方才做的一切,隻是因為怕我會為難殷漓?她終究……不曾在乎過我麼?
狠狠地抱住她的腰,扣緊,再扣緊,語氣冰冷:“你以為朕會為了你為難朕的兄弟麼?你可是我們殷家的恥辱!”
她愣了一下,反而笑了。
可是我生氣了,為何都如此了,她還笑得出來?
抄手將她抱起,甩至床上,嚴嚴實實地壓下去,瘋狂地要了她。她不說話,不求我。隻是咬唇,拚命地隱著眼淚。纖手攥著床單,身子不住地顫抖著。可是,她始終不說一句話。
我咬牙道:“朕讓你不舒服?”
她還是不說話。
心中的怒火更甚,她究竟要怎麼樣?以為冷漠便可以讓我消氣麼?冷哼一聲道:“還是……他會讓你更舒服?”
隻是一時氣急了,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會突然這麼說。
她終於大聲哭了出來,那般淒涼與心酸。
忽然間,我不忍了。可是強撐著,不想表現出來,望著她,開口道:“你以為你肯留在宮裏,朕便不會出兵攻打雲國麼?”
她訝然,我淺笑:“影帝真是天真,朕把她女兒送回去又如何?我鄴邾根本不差這麼一個人質!雲國不過是個彈丸小國,朕想要,隨時都能端了它!”
“那麼,皇上為何換我回來?”她看著我,問著。
她淡淡地問著,仿佛我如此做隻是多此一舉,她根本……就不在乎。不在乎回來鄴邾,不在乎回到我的身邊。自嘲一笑,狠狠地道:“這輩子,朕都不會放過你。朕倒要看看,你有多在乎他?聽著,你若死了,朕馬上滅了雲國!”
話才出口,自覺失言。瞧著她,卻隻是蒼涼地搖頭。原來,她並不曾知曉洛子商的事情。
嗬,心底嗤笑,以洛子商對她的情意,又怎會讓她知道?
……
自那一天之後,我都不曾招幸過宮裏的其他嬪妃。
每一次的交he,都仿佛要把她揉進我的靈魂裏。有時候我便想,要是真的那樣該有多好啊。她也再不會想著離開我了。
日子漸漸地開始變得平靜,我甚至以為如此這般,我與她宛若回去當初。下朝了,回去重華宮,批閱奏章,抱著她入眠。
不知從何時起,我居然如此容易滿足了。
仿佛隻要她在,我便有盼頭,有希望。
才下了朝,便見楚雲遠遠地站在殿外等我。見我出來,忙迎上來,向我道:“皇上,乾清宮出事了。”
我渾身一震,首先想到的便是芙兒。急急朝乾清宮趕去,恨不能快些再快些。
乾清宮外麵,停了太後的鳳鸞,心下一驚!是我疏忽了,將她留在宮裏。
衝進去,見侍衛架著她便要走。大吼道:“住手!”
“皇上萬歲!”
滿院的人皆下跪行禮。
我疾步過去,卻瞧見趙箏也來了。她一臉蒼白,忙道:“臣妾參見皇上!”
心底早已明白幾分,趙箏啊,我對她一忍再忍,她倒是熬不住了!焦急地看向芙兒,才終於舒了一口氣,還好,她沒事!
對著那兩個侍衛怒道:“沒有朕的命令都敢來乾清宮抓人了!好的很啊!自己下去領死吧!”
“皇上饒命啊!”
侍衛惶恐地磕頭求饒。
一旁的太後終於說話了:“是哀家的命令,是否連哀家都要下去領死?”她的話,隱隱夾雜了壓迫感。
我知道,自從見了芙兒那一刻,她定也知道了芙兒的身份了。既然是江生的孽種,關乎殷家的聲譽,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管。甚至都不會退讓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