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著,隱約聽見外麵有人來的聲音,以為是忻茗,才要出去,卻聽一人道:“見過婕妤小主。”
聽聲音,是淑妃。
才想起,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美人。難為她肯如此低聲下氣地做她的美人啊!
婕妤,在這重華宮,便隻有趙箏了。
果然,聽她諷刺道:“喲,我還以為是誰呢?原來是周姐姐呀!我倒想問問姐姐你,究竟用的什麼媚術呢?皇上都不曾來春來閣那麼久了,昨晚又何故忽然招幸了你?”
氣憤起來,趙箏,原來竟是這般刁蠻之人!
淑妃笑道:“我哪裏會什麼媚術,不過是皇上疼愛我罷了。”
心底一動,淑妃怎麼也……
隱著的那份怒就要爆發出來,跨出一腳,卻被一人拉住了手。驚訝地回頭,竟然是忻茗。原來她早就來了!
她低聲道:“皇兄急什麼,且看了這場好戲再出去不遲。”她將我拉直隱秘處,恰好能清楚地看見外麵的一切。
我有些不解,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。卻見她並不看我,隻是仔細地瞧著外麵。
“哼,皇上怎麼會愛你!真是不要臉!”趙箏啐了一口,鄙夷地說著。
淑妃從容地笑著:“愛不愛又怎麼樣?重要的是皇上願意與我在一起。”
“你!你胡說!”趙箏怒道,“你不過是當日淑妃身邊的一隻狗,現在淑妃死了,你還敢猖狂麼?”
手,不自覺地一緊,趙箏的話,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!
淑妃道:“我能猖狂也是因為皇上疼我,怎麼,婕妤小主不服氣?”她輕蔑地看著趙箏,嗤笑輕佻。
趙箏冷哼一聲,道:“你別得意得太久!”
“哦?”淑妃眉毛一挑,開口道,“不然你想怎樣?像除掉沈寶林那樣除掉我?”
我震驚異常,當日沈薔薔之死確實蹊蹺,我也一直以為是淑妃,礙於太後的庇護,我也沒有細查。隻是我沒想到竟然與趙箏有關?
忻茗朝我看了一眼,嘴角帶笑,卻仍是不動聲色。
卻聽得趙箏笑道:“無憑無據,你可別冤枉了我。”
“可有人瞧見了。”
趙箏一驚,忙道:“誰?”
“我。”淑妃淡淡地道。
“嗬嗬。”趙箏似舒了一口氣,笑道,“你去說啊,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的話麼?既然你真的瞧見了,又為何到今日才肯說出來?”
“趙箏!”我怒吼一聲。
淑妃忙行禮道:“臣妾參見皇上!”
趙箏驚呆了,喃喃地道: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
我原以為她就會耍些小花招,沒想到她的心竟然如此歹毒!憤怒地吐出四個字:“打入冷宮!”
“皇上!”她哭著跪下,拉住我的衣角道,“臣妾是被冤枉的,皇上!皇上饒了我吧!皇上……”
忻茗走上前,一把推開了她,揚聲道:“來人啊,還不快把這個惡女人帶去冷宮!”
“是!”
我才發現,原來忻茗早就派了人隱在一旁,隻等著我開口處置她。
趙箏哭喊著被拖了下去。
我回頭,見淑妃有些惶恐的樣子。忻茗道:“皇兄,主意是我出的。也算還了沈寶林一個公道了。”
我沉吟了一下,點頭道:“沈寶林追諡二品夫人吧。”
“是,皇兄。”
忻茗一臉釋然地笑了。
我頓了下,還是轉身走出了重華宮。
芙兒走了,沈薔薔死了,周美人死了,趙箏被打入了冷宮。自此,整個重華宮算是真正敗落了下去。
我讓淑妃遷出了重華宮,封了她二品夫人的頭銜重新入主景陽宮。
她很有勇氣,願意頂著別人的身份活著,隻為了能留在我身邊。太後眉開眼笑,這樣的結局是她希望看到的。
……
殷漓自那次北上之後,真的沒有再回來,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。可是我知道,不過悄悄派人暗中保護著他而已。
第二年開春的時候,四月,忻茗下嫁了吏部侍郎。
太後選的駙馬,忻茗竟然真的應允了。
她說,皇兄,愛一個人,心裏有了他便夠了。一輩子的回憶啊!可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啊。
我不說話,忻茗是真的長大了。
忻茗成親,殷漓才回來了。這個妹妹,他還是疼愛的緊,她的終身幸福,他還是關心的。
回來了,卻還是沒有上朝。
外頭的人,隻道是成軒王爺雲遊去了,一直未曾回來。
我也不逼他,國泰民安的時候,什麼都不必計較了。
“皇兄,我沒有找到她。”
殷漓說這句話的時候,無限的不甘與淒涼。我知道他努力了,拚命地找過了,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她真的躲得很好啊,連著殷漓這樣的人都找不到她。
可是我忽然不著急了。
傾力而為,五年的時間,我把鄴邾建設得更為強大。周邊的領國無一能及,鄴邾的國力如日中天,繁榮昌盛。
五年。
五年的時間,可以改變很多,磨平棱角,綻放光彩。
站在太和殿前,欣慰了。
無愧於列祖列宗,無愧於鄴邾的子民,無愧於我的母後了。
現在的我,完全有能力去找到她,我給自己的機會,終於可以暢懷地去爭取了。
想著,會激動不已。
過去了那麼久,一切的恨意都能放下了,唯獨愛啊,卻是更濃。
我隻是在等,等著她的消息。
望眼欲穿,我甚至有些焦急了。
影帝終於立了皇嗣,與我想的一樣,不是杏吟,是息洲歌。我卻緩緩地笑了,等等吧,真的快了。
半個月,便有了飛鴿傳書。
陌生的筆跡,卻染著熟悉的藥味兒。
“皇上,她沒有來找我。不過也許我知道她在哪裏,去商丘黎莊。”
猶記得杏吟離開一年後,我秘密派人聯係了她。說芙兒出了宮,一定會找她。
可是……
心,忽然又忐忑起來。
怎麼會……她怎麼會沒有去找杏吟呢?那這麼多年,她一個人究竟去了哪裏?
將杏吟寄來的藥緊緊地攥在手裏,芙兒啊,千萬等著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