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祁州陳軒(1 / 2)

祁州市,火車站。

深夜,候車室內,過廊的地上參差不齊各種的行李,每條候車的排椅上幾乎坐滿了人,有嗑著瓜子打起哈欠一臉無聊的婦女和老人,有和旁邊的陌生人侃說天南地北的中年人,也有在玩弄手機打電話和發短信的少男少女,讓這個環境很浮華喧囂。

靠近角落邊的這條排椅上隻有一個人,是個男孩,他最多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,穿著一套白色的休閑服,腳邊是個黑色的行李箱子。他的眼神很飄忽,漫無目的投向窗外的黑暗中,幹淨的臉龐上有種憂傷的氣質。

當白牆上的掛鍾指針和時針指向夜裏二點鍾的時候,男孩的身邊響起一串《珍惜》的手機鈴聲,他從怔愣中收回神,往口袋裏掏出手機,最新款的蘋果5,男孩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,眼眸中出現猶豫之色,似乎在矛盾接於不接這個電話。

遲疑了一會,男孩按下了拒聽鍵。將手機放回了兜裏,他歎息一聲,手肘撐在膝蓋上,低著頭,默默的坐在那裏沉默。

半個時辰後,兩個壯碩的青年走進火車站,在候車室發現男孩後,對視一眼,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。

這兩個青年都是黑色的著裝,左手邊的這個青年寸頭,眼神銳利,身上隱隱散發出淡淡的黑暗氣息。右手邊的青年臉上的線條很俊美,唇角牽起一抹動人的微笑。

排椅上的男孩似乎感應到了什麼,身體陡然繃緊,如一隻被驚動的豺狼般,眼眸充滿警惕迅速的回頭,然而在看清那兩個青年後,他突然卻愣住了,吃驚道:“你們……”

“陳軒,我們可不是來勸你回去的,別那麼凶狠的看著我。”線條俊美的青年走近男孩身邊坐下,摟過他的肩膀開起玩笑道。

“林冷,你每次不調弄我幾句會死?”男孩,也就是陳軒,看著俊美青年沒好氣的說道。

“哈哈……”林冷嘿嘿一笑,從褲兜裏拿出包軟中華,給陳軒和黑暗氣息的青年一人仍了根後,自己也點燃了一根。

“軒子,你確定了要走?”黑暗氣息的青年接過煙,也在排椅上坐下,眼神複雜的看著陳軒。

“嗯,不混了。”陳軒點燃煙,笑了笑,露出一口白淨的牙。

“不多考慮一下了嗎。”黑暗氣息的青年夾著香煙,沉默了一會問道。

“大勳,五年了……我是真的害怕了那些刀光血影,而且這些年我媽也不容易,她一直盼望我能夠有出息。”陳軒狠吸了一口濃煙,最終搖搖頭,神色堅決。

“好吧!”大勳頹廢道。

“其實……過不了多久,可能我也會離開這裏了吧。”林冷躊躇了會,突然說道。

“什麼?”大勳震驚的盯著林冷,滿眼的不可置信。

陳軒也是很吃驚,隨即他便已恍然,林冷的想法他很理解,混社會,表麵看起來很風光,可有多少個夜晚在擔驚受怕。混社會,幾人身上沒背負案底?誰沒有經曆幾次跑路奔逃?這條道上誰不曾低頭或折腰?陳軒13歲出道混,迄今到18歲的年紀,除了品嚐到一身猙獰的疤痕,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得到過多少。或許少年時那份飛揚不顧一切的愛情算得上,然而也僅有如此。

“我想理由你們都知道。”林冷眼眸冷酷下來,道:“多少年?當時和我們一起出來的人下場好的有幾個?趙哲,奶奔,李小刀他們亡命天涯,毫無音訊。江桌跟雷虎兩個人牢底坐穿,每次去看他們,總和我講很多在監獄裏麵的苦楚,那裏幾乎黑暗的沒有陽光,除了悶就是深入骨子裏的煩。尤其我今年馬上20歲了,周佳她跟了我五年,在我背後默默的付出了五年,這五年裏,她對我一直無怨無悔,我很早以前就對這種日子已經不勝厭煩,我想去拚搏,我想給她一個安穩的家,告訴她我很愛她……”

說到最後,林冷眼中滿是柔情,聲音愈見低沉。

陳軒拍了拍林冷的肩膀,心中也很是柔軟,讓男人脆弱的往往是刻骨銘心的愛情,當年也有一個青春飛揚的女孩跟了他好些年,可那些年陳軒一直執迷不悟,直到失去女孩的時候,他才悔悟過來,可是現在抽身已經晚了。況且人生從來不會給人可是,錯過了便已經過去了。

大勳仍掉煙頭,煩躁的站起身,在原地渡步了半晌,說道:“我知道,大家都大了,也有了自己的想法,既然你們都做出了選擇,我也不會多做勸說,我隻能說,無論以後在那裏,我們還是兄弟,同時祝你們有一份好前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