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神嶺之巔(三)(1 / 2)

燕榕雖然冷得哆嗦,卻也不能如孩童般瑟縮在林馥懷裏,乞求太傅給他個溫暖的懷抱。他來來回回忙碌了許久,又是撿柴又是點火,待到將她安頓好,又在四下無人的野地裏打上一套拳,甚至還出了一層薄汗。

待到冷風一吹,背後更加冰冷,略濕的衣裳貼著後心,若冰窖一般寒涼。燕榕閉上眼,幻想著自己置身於碩大的溫泉之中。

因為方才挖坑、點火,一雙手髒得厲害。於是他捧了雪,在掌心化成水,而後用力揉搓著僵硬的雙手,可是待他將汙垢洗淨,雙手近乎冰冷得失去知覺。遙想林馥人生中的前十六載都生活在天寒地凍的北齊,哪裏是人該居住的地方!

燕榕回頭望去,但見山洞外的火勢極旺,想必她在裏麵也不會覺著冷。他不由站起身來,冷得直跺腳,“砰砰”地跺腳聲引得樹掛撲簌簌地下墜。他凝神聽了一會,仿佛聽到細微的“呦呦”低鳴,卻是緊張得連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
林馥翻來覆去,哪裏能睡得著。她知曉慶安王平日喜愛胡鬧,關鍵時刻卻是要麵子的,死也不肯承認自己在雪地裏迷了路,驚慌到不知所措。隻聽他在外麵一番拳腳功夫,而後繞著山洞跑了幾圈,慢慢地失去了聲響。

她不由坐起身來,正欲出去尋他,見他竟是一聲不吭地坐在洞口,半敞著衣襟消熱。林馥剛要喚他,便見他做賊似的斜眼偷偷瞄她,一對上她的目光,立刻心虛地飄移開來。

“你怎麼了?”她問他。

他煩躁得厲害,隻說了一個字,“熱。”

天寒地凍,她便是坐在溫熱的山洞裏也覺著雙腳冰冷,衣衫單薄的慶安王又怎會覺著熱?不知是她看花了眼,還是他的側臉被篝火映得通紅,她隻覺他的臉上,脖子上泛起不正常的緋色。

燕榕低頭不語,也不敢看她,他背著她吃獨食,哪能教她知曉。

“究竟是怎麼了?”林馥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,嚇得燕榕一個哆嗦。林馥心道:他何止是熱,臉上、身上燙得厲害。此處高寒冷冽,莫不是他一番勞累驚嚇,竟是發燒了!

她的手又軟又涼,在他胸口盤旋了一會,燕榕不由聲音顫抖道:“你別碰我。”

她甚至能看清他衣襟上的點點血跡。他神情痛苦,周身熾熱,她還從未見過有人在雪地裏燒成這樣,連忙撕扯了半截衣衫道:“我浸濕了帕子替你消熱。”

“不必。”他按住她的手,“方才沒忍住,割了一隻梅花鹿的脖頸。”說到此處,他又是懊惱又是心虛,“當時我手腳冰涼,未曾將它宰了給你吃。”

他實在冷得厲害,又記起從前在宮中飲鹿血補身之事,便對著流血之處嘬了幾口。哪知那梅花鹿漸漸恢複了意識,竟是驚慌失措地逃跑了。

林馥聽罷,卻是靜靜抱著他道:“此物補血益精,豈是胡亂飲的?”

他卻煩悶難耐,“你怨不怨我?”

燕榕緊緊盯著她的臉龐,但見她的嘴唇失了血色,又複先前的幹涸模樣。他忽然低頭去吻她,將她的唇舌盡數包裹在口中。他不止肌膚炙熱,口中亦是燙得厲害。林馥嗤笑一聲,抬臂環住他的頸項,將舌尖頂入了他的牙關。

燕榕大喜過望,她不怨他。她的舌尖清涼甘甜,教他覺著又軟又滑,吮也吮不夠似的。

“我多次懇求皇兄,他都不肯將你給我。”他環住她的腰身,低頭吞了她嬌軟的耳珠,“我一直不敢問……他為何突然肯放你南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