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當真來赴約!”餘龍躍看到前行的馬車覆了紅色華蓋,又有數十神行騎隨行,才驚覺那是公主的車架。近來謠言四起,公主與諸臣疏遠了不少,一切指令由吳垠代傳,想來餘龍躍也有大半個月未見過公主了。
魯恒亦是沒有想到她竟收了名帖,隻是礙於人多眼雜,不肯與旁人同車,故而公主府的馬車從神嶺雪山下來,徑直往築城而去。
從前楚、夷之間不曾有官道,前往築城之坎坷難行。而今重修了官道、驛道,出了寧遠城便四通八達,不論何處皆隻需半日到達。
公主車架在前,魯恒和餘龍躍也不敢貿然超過她,隻得一路跟隨。
餘龍躍忽然問道:“你與公主果真隻有三年之約?”
“是。”
“我若是你,這生意當做一輩子。”餘龍躍道:“順便把前些年的也補回來。”
“前些年能有什麼?”魯恒問。
“當年太上皇賜婚,召你前往明城完婚,可你偏要南下征討夷人。若你那時便娶了她,哪有後來之事?”餘龍躍想起往事,不由唏噓,“你說她悔婚,還不是你抗旨在前。”
“殺父之仇不共戴天,我當日怎可能娶了她?”魯恒反問。
“與你有仇的不是她。”餘龍躍糾正道。“更何況當年之事,我們做晚輩的如何說得清楚?”
“你倒是肯替她說話。”魯恒嗤笑。
“公主為人坦蕩,處事豁達,雖然偶爾會有女子的小性子,可大是大非麵前不計較私仇,倒是與忠烈侯如出一轍。”餘龍躍道:“便是赦免魯氏這一樁事,足以教我等感恩戴德一輩子。”
“她到底是收買了你們這些個心性不堅的。”魯恒搖頭歎息。
“許是你經商久了,總覺著人與人之間是利益交換。”餘龍躍不由笑道:“心中喜歡又不肯明說,巴巴地追著她做生意,從木料石材到珠玉首飾。兄長,你累不累?”
魯恒默然不語,他從商近十載,不僅覺著人與人之間是利益交換,隻有手中有錢,依舊能夠達成所願。
二人再不說話,各自倚靠著馬車閉目養神,直至築城之外的碧綠草場。
餘龍躍下了馬車,才發覺公主的車架不知為何反而走在了後麵。他不由遞給魯恒一個眼神,暗示他主動些。既是七夕之夜,多的是四處尋覓女郎的男子,他若是不殷勤些,難保公主不會帶了旁人回府,與之“私會三日”。
魯恒遂大步上前,喚了一聲公主,而後抬起手臂,作勢要扶她下車。
隻見楊桃掀了簾帳道:“公主今日不曾來呢!又不好拂了公子的好意,遂教我來此。”
魯恒點頭道:“你來也好。”
好什麼好,楊桃不由低笑,他雖是在笑,還是被她覺察到了眉宇間的失落。
傍晚時候,綠油油的草場之中燃氣了篝火,年輕的男女相聚一處,倒是打量和尋覓著自己中意之人。
眾人皆去篝火旁湊熱鬧,唯獨蒙峰一人遠遠坐著飲酒。魯恒遂走至他身側道:“同飲幾杯如何?”
蒙峰道了一聲“好”,順手扔過一隻酒壺給他。魯恒隻道蒙峰不僅生得高大,便是連飲酒的器物也比旁人大出許多。
“城主麵色陰鬱,似有心事?”魯恒抿了一口酒,燒得五髒六腑火辣辣。
“我兒子出生了。”蒙峰道。
“恭喜。”餘陽笑道:“這是喜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