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塵這一腳開出,未及近前,已覺勁風襲來。難得的是,水球一路飛馳,不破不散,圓圓潤潤飽滿猶如望月,連同身後拖拽的長空白練,也是隻見真氣行跡,未見水汽彌散。
比之前一顆水球還要完美。
薩門眼見球至跟前仍舊水形穩定如初,也來不及琢磨因何落塵沒有撤走凝水訣。當即迎著罡風撲麵,長尾一揚一卷,將球接住。
這一接,才知無關凝水法術撤走與否,皆因真氣灌得太足,一路過來尚未得便脫形。
硬生生接了這灌足真氣未及軟化的球,薩門頓時有些吃了悶虧。撞擊之下,力有千鈞,頓感一陣夾著酥麻的疼痛,順著魚尾上行,流經百骸,蔓延全身。
一經吃痛,薩門當機立斷,借著卷揚姿勢,將直襲而來的球體沿身體曲線改做迂回而行,以使卸力。雖行緩衝舉措,到底力道太猛。水球滴溜溜滾過魚尾上了背脊,一路竟將鱗片隱隱擦出了火花。
落塵初次嚐試,還不曉得如何控製力道。撤走凝水法術後,眼見水球不破不散地落入對方魚尾,隻當薩門應對及時,接手補上了法訣。又見球體在那身上轉動而行,不由暗暗讚歎,道他身手過人。
薩門呢,篤定在先,此刻也不想露怯人前。吃痛過後,順勢玩起了花式。一招雙肩背月,穩住水球,彈而又起,變成了佛頂珠。再行彈起,又見風荷搖曳、出燕歸巢……
一連串有驚無險的動作,引得叫好聲一片。
得空還朝落塵喊話道:“雖言輸贏,也是遊戲,好歹也要保留幾分怡情作用。你那般隻知一味下著大力氣朝死裏踢,未免也太過無趣了些。”
落塵未知自己險些傷人,也沒聽出對方的抱怨,隻當他是有一說一,看著那水球靈動起落,開智一般,多少也有些豔羨。遂在眼花繚亂之餘點了點頭,以表受教。
薩門拐、撚、蹬、躡一番後,隨即又將球抽踢了回來。
再度接球,落塵存了小心。不等水球近前,便已暗念法訣,為它聚形續力。而後,現學現賣,模仿薩門方才的舉止,玩起了花式。
照搬了幾個對方的動作,自己又順球體運動勢頭添了新技。動作銜接雖不如薩門流暢自然,倒也可圈可點。反正,理當對麵而立的那些赤鱬觀眾,不曾給他噓聲喝倒彩。
如此這般,你來我往,倒真成了一對一的白打閑娛,不見硝煙。
眼見十個往返已過八九,落塵忽而想起自己開頭丟了一球,心道,若是保持眼下情形不變,我便輸了。遂思彌補。
有心彌補,便尋薩門漏處。借著花式戲耍的空當,暗自思量一回,卻覺得以薩門的身手,幾乎沒有可能等到他自己丟球。除非射球之外再行補上一招,亂拂其行,致使失手。
然而,薩門送球過來,從無後手追加,自己倘若這般做,豈非宵小行徑,有違公允?
暗自琢磨,不得良策。
仍由水球身上打轉,落塵看著湖麵苦思。忽而見藍天白雲倒映腳下,心生一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