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拓心有隱憂,奈何幾次想要開言都叫薩門掐著關節堵了口,心知他也並非不曉得利害。隻是奇怪薩門對落塵如此寬容究竟出於什麼考慮。
有心問個明白,奈何時機不對,更怕一時執於言詞墮了薩門的威望,反而不美。故,高著嗓門嗤了一句,便又恢複了嘟嘟囔囔兀自腹誹的模樣。
薩門見他知道收斂,便也沒有苛責。轉對落塵道:“開球之初,你那失誤原是出於陌生未知,與眼下情形不可相提並論。雖是彼此各丟一球,實則勝負已見分曉。
至於最後一回往返……在下自問未必能有比你更妙的手段,便是刻意為之,隻怕不行效仿也是難脫窠臼。與其東施效顰,不如作罷。
所以,說你贏了,並非是我心存輕慢故作姿態,而是事實如此。”
落塵見他特意解釋了這麼一番,隻好拱手道了一聲:“承讓。”不再糾結未完的一個回合。
第一局既見勝負,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規則,落塵可以繼續第二局比試。
薩門勾手從湖麵上調起一片漂浮的落葉,然後握於掌心揉搓,片刻後,葉肉盡去,隻剩下了蛛網似的葉脈。然後揮手一拋,取與落塵彼此相距的中心位置,投擲在了數丈高的半空。
巴掌大的葉片見風急長,須臾便成了一張網。
這是效仿凡人間接對抗的單門蹴鞠形式,設下了投射點。
凡人蹴鞠,一般取三丈有餘的兩竿修竹結網,網上中心位置留一尺二孔洞,謂之“風流眼”,充作球門以供度球。眼下這網的材質和高度自然有所區別,最是不同的,在於葉脈孔洞無數,想要找準那個唯一充作球門的位置可不容易。
網是薩門所結,為示公允,他便讓落塵取中心孔洞打上記號。落塵尚不知就裏,以為這是考驗之一,測他眼力。遂,仔仔細細分辨一番,找出最中間的孔洞依言標記。
等他弄完,薩門叮囑牢記位置,然後揮手隱去記號,再開口道:“這第二局的比試與前大致無差,仍以十次往返為限。隻,彼此傳遞需經方才讓你標注的孔洞,有法訣光閃提示,方算有效。
這葉子雖經處理,但是並無過多手腳,稍有不慎便會毀壞脆弱的經絡。即便射球無誤,找準了門洞,但是經脈若有毀壞,亦做不得數。你可聽懂規則了?”
落塵抬頭打量葉脈球網,回憶方才的標記所在,然後點頭應道:“我清楚了,來吧。”
再次開局,二人一如之前,以度球為目的間或肩背腰膝玩盡花式。因那球門藏於無數孔洞之間,不易辨識,度球之前往往存有斟酌,致使常有高空彈起,堪與飛鳥比翼。
踢球之人技藝炫目,圍觀群眾看得高興,一時倒讓人忘了這甘澤小築是何樣的存在。
稍有時辰,十次往返完畢,兩人皆無失手。
打平。
落塵一勝一平,進入第三局比試。
葉脈撤走,水浪湧動,薩門在自己身下的湖麵上以水塑形,造了三個矮趴趴的拱形小屋,分左中右坐落競技場底端。又造了六個凡夫高矮、無顏無色的水形人,分了前後,三個屋前守著,三個居前為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