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是被驚了一下,其實也沒什麼。
就是那小道雙眼蒙了層翳,隔著一段距離看著,如同沒有瞳仁隻有眼白一般。偏那小蛇卻相對顯得格外眼明睛亮,外加形狀——更像一雙人眼罷了。
落塵幾個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失禮,連忙調整一下,然後朝那小道說明了來意。
小道果然憨實,聞言也不質疑發問,朝小蛇作了個揖,似在央求對方幫忙。
小蛇雖然靈根不顯,倒似還能看懂小道的意思,吐著蛇信看了看落塵幾個,然後遊下了桌案。到了地上,又再朝落塵這邊看了一眼,然後轉往屋子的一處角落遊去。
落塵會意,遂跟了那小蛇前去。
角落裏有櫃子。
小蛇遊至櫃子跟前,昂首扭了兩下,示意落塵打開櫃門。
落塵照做。
櫃門打開,露出了裏頭的一堆雜物,有生活用具,還有一些別的零零碎碎,以及一個包袱。
小蛇跐溜一下,上了那包袱皮,宣告主權。
落塵知情識趣,盡量避著那包袱,小心翼翼地在旁邊一堆物什裏尋找衣物。找著衣裳後就著浮麵向下拿取了幾件,瞧著大概合適,這便捧著離開了櫃子跟前。
小蛇見他走了,晃晃悠悠下了包袱,也跟著出了櫃子。然後努努力,首尾並用,將櫃門勉強合上,再遊回了桌案上盤著。
稍後,落塵和紅泥各取一套粗布衣褲換上,留了一件相對寬綽些的道袍給屈軼。
紅泥一邊整理袖籠、褲腳,一邊看看落塵,嘿嘿笑道:“這兩身衣裳倒像是特意給你我準備的,大小竟這般合適。”再看屈軼,下擺雖然稍稍短了一截兒,正身倒也湊合。
夷堅老道的裝扮本就低調,仍舊保持原狀便可。
借了衣裳換好裝,落塵四個向那小道道了謝,這便準備告辭離開。
誰知小道卻忽然開口道:“你們不是這裏記名在冊的人吧?”
紅泥聞言頓時一個趔趄。
鬧了半天,竟連一個瞎子也沒能糊弄過去?白忙活了。
他倒也反應及時,張口就回道:“你想多了。今兒不是有盛會麼?我們一直忙著幹活,換洗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收拾,身上的又稍顯狼狽了些,所以才想起來找人借衣裳的。”
小道笑笑,也不與他爭辯,隻接著自己的話題道:“有道是,與人方便與己方便。你們的忙呢,我幫了;現下我也有一事相求,可不知諸位是否也能與我行個方便?”
幾人聞言,麵麵相覷。
這衣裳,也並不好借啊!
紅泥還特意瞟了夷堅老道一眼。
誰說這小道看著憨實,不會找麻煩的?!
夷堅心虛,垂了眉眼。
落塵朝那小道道:“受人恩惠,該當回報。隻不知,你要我們幫什麼樣的忙?力所能及的,我們自然不會推辭。若是實在……”
言語未盡,小道便又開了口:“我想請你們幫忙去參加角鬥。”
紅泥又是一個趔趄。
連屈軼和老道也掉落了下巴。
落塵蹙眉。
也算順道的差事,按說不該推辭,隻是,來借衣裳原就是為的藏匿行跡,沒得還特意拋頭露麵,往那萬眾矚目的角鬥場中央去的……實在是不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