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好衣裳,廣元看看暈倒在地的同僚,覺得還是不妥。於是提議,分頭送進幾處居屋去。
宅梧惦著木華黎,滿臉不耐。
廣元見狀也起了不悅:“和我說著話被人偷襲了,醒來見我不在,該作何想?該當何為?不提我的下場,你且想想自己,隻怕還沒摸著你家安答的衣角,就該被人捆去了尊上跟前!”
紅泥聞言上去勾了宅梧的脖子勸慰道:“耽擱片刻換個安穩行事,不虧。”又貼了他的耳朵咕噥道,“這還指著他幫忙呢,何必把人惹惱了?再者,你那個什麼安答,原也是他的哥們兒,擔心不會比你少。”
宅梧睨他一眼,哼了一聲。隨即彎腰俯首,主動搬抬起了地上的人。
落塵知道廣元這般處置,不僅是為眼下減少麻煩,也是為了善後方便,遂朝夷堅問道:“道長那裏可有什麼能夠讓人睡久一點,又能模糊一段記憶的東西麼?”
夷堅聞言翻找了一下,取了些“天賜之物”給他。
稍後,安置完暈倒的守衛,眾人在廣元的引領下摸進了洞府。
雖言洞府,進去以後卻發現,內裏實則更像一座龐大的醫館。
自洞口向內,是一段甬道。甬道盡頭是玄關。過玄關,即見洞府格局。
中央位置有座水池,內一外八,豎了承重的立柱。水池邊是行道。道路向外,因地製宜地分布著一些鬥室。有的巧借岩洞為壁,有的則相互毗鄰且以木板隔斷,既可貫通,又可獨/立。
廣元稍行避諱耳目,帶著宅梧和落塵幾個,依序挨著鬥室一間間找過去,也讓人看到了此處所謂的“救死扶傷”是何情景。
傷患獨自將養的且不提,普通療傷的也不論,隻說那渡送修為之事。
尋常時候,若借他人之力幫助修複真元,施為者必要盡量調動內力推送真氣,上限僅以傷者承受力為準。傷患若有知覺,往往也需跟著遠轉周天來配合,以求最佳成效。
而此地,礙於環境約束,並不能盡力而為。然,真氣外溢恐會招致禍端,調用太淺,則又會徒勞無功。十分考驗人。
經過幾間鬥室時,正逢有人行事。四周貼滿符咒,傷者大氣不敢出,施者慎之又慎,搞得渾身直冒虛汗,卻見指掌間遊走的真氣,微弱如絲。
紅泥忍不住咋舌,朝宅梧道:“怪不得你們最多隻要十年修為呢。就這渡送架勢,給多了也是受罪。十年,乖乖,可不得弄到天荒地老去?!”
宅梧此刻哪裏還有閑情說笑?橫了一眼算作回應。
其他幾個也沒心思旁顧。
廣元得防著耳目,走一步便要警惕周圍張望三回。屈軼為了配合他,一會兒緊跟在前,一會兒殿後,捏著拳頭時刻準備著再敲暈幾個。
落塵和夷堅,一個握著植株,看得專心致誌;一個摸著書袋,神遊天外。
這般“各司其職”,上上下下、裏裏外外,找了好幾圈,最終還是不見木華黎的蹤影。
宅梧一陣喪氣。
落塵卻起了納悶,連夷堅也跟著狐疑再生。
不見木華黎,落塵手裏的那棵植株,卻時動時歇,分明有所感應。最後走至水池附近時,動靜尤為明顯,根係幾乎張成了趾爪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