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的話已經很是明白不過了,這裏隻接待熟客,或是熟客引薦而來的客人,也隻有這些人才能知道如何從這酒陣裏出去。
但讓我有些不明白的是,老頭為何對這酒陣那麼有自信,按照他的話說我們或者從這裏出去,或者就是死在這裏,好像鄒義鬼差的身份對他並沒有任何一點威懾力,即使一名鬼差死在這裏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。
我是一個活人,死還有可能,最不濟就是被餓死,但是鬼差已經是亡魂還能怎麼死?
我還並沒有把這當成什麼大事,可接著就好像在回答我這個問題似的,周圍的環境突然有了變化。
變化其實對我並不明顯,但是對於鄒義卻不同。
鄒義眼神迷離的對我說道:“周圍怎麼突然這麼熱?”
熱?我並沒有覺得哪裏在變熱,可看著鄒義的表情卻有些不正常。
這種不正常就好像鄒義在發高燒一樣,渾身打著顫,可還在解上衣的扣子。
亡魂是不會出汗的,這隻是鄒義活著時候的習慣,解開衣扣並不能解決問題,因為並不是空氣變熱了,而是因為酒香氣開始變成了陽氣。
沒錯是陽氣!我之所以沒有鄒義一樣的感覺,因為我本來就是活人,陽氣的略微變化並不會讓我有什麼大的感覺,可是作為陰魂的鄒義卻不一樣,滋潤陰魂的本來就是陰氣,陰魂又不同於活人。
活人雖然屬陽,但其實沒有所謂的純陽體,陰陽在活人的體內其實是相互協調的,雖然比如我是陽遠大於陰,但畢竟體內也有陰屬性,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在陰間暫時存活而不至於馬上死去。
可是陰魂卻是純陰的,體內一絲陽氣都沒有,所以周圍的環境裏有了陽氣之後,鄒義才會這麼敏感,但這種敏感隻是會讓他感覺到痛苦的敏感。
如果說我在陰間還能存活一段時間,那麼鄒義在這陽氣裏卻是過不了多久的,老頭這麼做無疑是讓我們在走出酒陣和魂飛魄散中馬上做出決定。
可問題是決定並不是我們不想做,而是我們哪裏會知道應該如何走出這裏?我們沒有再多其他的辦法,隻能原路往回走,隻希望盡快能從這裏出去再說。
哪裏還能找到回去的路,那原本通向地麵的樓梯口好想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,而五米多高的窖頂就算踩著酒壇都夠不到。
我真懷疑這些陰氣都是打哪裏來的,更加懷疑這些酒壇子裏到底封著的是什麼。
我一腳踹翻了酒壇,壇口的封土被打開,而流出來的卻不是酒,而是一坨坨黏稠的紅色膠狀物體,除了酒香之外還有一股的腥臭味道。
我把那些黏稠物體扣下來一塊在手指間撚了撚,湊近鼻子一聞,瞬間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“壇子裏裝的……是什麼東西?”鄒義氣喘籲籲的問我。
“是血。”
“血?”
“沒錯,是血,我聞到一股鐵鏽的味道,應該是血沒錯,而且這麼龐大的陽氣,我懷疑裏麵裝著的……應該是人血!!”
“啊?!”鄒義也吃了一驚。
我應該猜了沒有錯,這壇子裏的應該就是人血。人乃萬物之靈,也隻有人血才能有這麼磅礴的陽氣。雖然我不知道這血中的陽氣為何突然迸發了起來,但能夠猜想到,這些人血中一定是摻雜了烈酒的,這樣才能在平常時候隻讓人聞到酒香氣,而聞不到血液的味道。
鄒義的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妙,甚至已經有些站不住腳了。其實這些陽氣對我反而不但沒有損害,而更能驅散我這些時候身體所吸取的陰氣。
可是我不能看著鄒義在我麵前變成一股青煙,我必須想辦法從這酒陣裏出去。
我把鄒義攙扶了起來,雖然一時半會看不明白酒陣的規律,更加不可能想出出去的辦法,但這裏的酒壇擺列也並不是完全相同的,總有些地方的酒壇少一些的,而有些位置的多一些,尤其是在兩個房間之間的過道處。
我暫時把鄒義挪了過去,讓他靠在過道的位置略作休息。
“莊周……”鄒義看著周圍的酒壇說道:“你說會不會走出酒陣的方法,就是按照這些酒壇擺放中稀鬆的位置去走?”
“不會。”我搖頭說道:“每一處酒壇稀鬆的位置都不與下一處相連,而且我覺得這裏也不會這麼簡單,如果我們冒險去走這些路線,有可能最後就是累死在這酒陣裏。”
“那我們會不會真的出不去了?唉!也怪我,冒冒失失的就帶你進來了。如果我不是隻想著安逸的過完鬼壽去投胎,而是好好的修習鬼道,或許現在也不會這樣。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麵前,這些取巧的障眼法根本毫無用處,輕而易舉的就能把這裏打開個窟窿出去。後悔,我真後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