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心的說,劉堅的嗓子一點都不算好,但他那略有些嘶啞的聲音撕吼起來,卻有一種別樣的蒼涼,也或許正是這種蒼涼的聲音叩擊了難心們的心扉,使他們情不自禁的就熱淚盈眶。
不知什麼時候開始,場子中開始有少數的人們,合著這個節拍翩翩起舞,劉堅看來,這種舞蹈或許稱不上一點美感,但是,他們那每一甩手每一蹬腿,似乎都在狠狠的將心中的鬱悶趕走,也或許每一個狠狠的一甩頭之後,他們眉宇間的皺紋就會舒展一些。
雖然劉堅的嗓子已經有些嗓啞,但為了不掃這群人們的興,他仍繼續一遍遍的嘶吼著:“滾滾長江東逝水,浪花淘盡幾英雄…”
到了後來,甚至有膽大的年輕人,也跟著他的節奏,一起高歌,一起起舞。
再到後來,不知來自哪裏的人們,也唱起了他們藏在心中已久的歌,在他們淚容滿麵的背後,他們也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段平和的歲月裏。
也不知道,若是讓那幫士族貴大夫們看了,會不會說他這樣和一群泥腿杆子打成一片有失體統,但是,他覺得這樣很盡興,很開心。而且,若是讓這群苦撐已久的難民們一展愁容,他覺得,讓他繼續獻點醜,他也認了。
但似乎,人們並不認為他是在出醜賣乖,他們隻是覺得,這位劉大人,離著他們的心越來越近,他們感覺,如果有人想要冒犯這位劉大人的話,他們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維護他。因為,隻有他,才能懂得他們。
因為唱到後來的曲調不再是‘滾滾長江東逝水,滾滾淘盡英雄’了,也不知什麼時候,劉堅哼起了自己更熟悉的曲調‘你是誰,你是誰,我的親人你何時歸,你是誰,為了誰,我的兄弟姐妹們不流淚,誰流淚,誰傷悲,我的兄弟,我的姐妹,我的兄弟姐妹…’
這首被劉堅已經改了歌詞的調子,似乎讓他們想起了死去的親人,失散的夥伴。再想想自己還能好好的活著,還有一位能和他們貼心的大人,生活雖然很苦,但隻有緊跟著劉大人,一定會越來越好的。
他們玩得太開心,甚至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,眼看都到了夜深,都沒有人想著要回去休息。火堆熄了,就再加點柴,喊得累了,便隨便找點泉水喝了。
剛開始還是在吟唱,到了後來,都變成了無邊的嘶吼了,也似乎在這一聲聲如訴如泣的咆哮中,他們重拾了生活的勇氣和信心。
直到夜幕中,一連串黑乎乎的影子,緩緩的向他們靠近,甚至走到了他們的身邊,他們才如夢初醒。
“什麼人?幹什麼的?”這時的他們,本能的以為,一定是有壞人想要對劉大人不利了,他們自發的圍在劉堅的麵前,將他擋得嚴嚴實實的。
“我們…我們是…”他們還來不及說完,就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。而且不是一個,是一連就倒下三四個。
“我們,我們是青州來的,我們要見劉大人。”好在,他們這一路人沒有全部都倒下,終於有人氣喘籲籲的說出來來曆。
“青州來的?你們…是黃巾軍?”楊寶作為此時劉堅忠實的狗腿子,很盡職的擠到了最前麵,若有所思的望著也已經軟癱在地上的中年男了。
“是…我們是…我們要見劉大人。”總算有人適時的給他們端來了一瓢水,喝了點水後,那人似乎有了點力氣,斷斷續續地說,“我們…我們餓了三天了,聽說了劉大人的仁義,所以趕來見劉大人。”
“你們…找我有什麼事。”盡管有人攔住,但看著這個有氣無力的男人也危脅不到劉堅了,難民們緩緩的讓開了一條道,讓劉堅有機會擠上前來。
“快,快別說話了,他們都餓壞了,再不吃東西,就要餓死了。”劉堅還來不及問個仔細,難民中立即有老成的人喊道,“快,誰那裏有什麼吃的,快點拿點吃的來。”
“我…我這裏有半個饃。”有人急急忙忙地說。
“沒用,現在隻能喝稀的。”其它人立即反駁。
“這會了哪裏還有稀粥啊。”有人小聲的嘟囔道。
“那還忤著幹什麼啊,快去煮粥去啊,遲了就要出人命了。”老成的難民急急的呼喊道。
剛才還圍坐在一起載歌載舞的難民們立即忙亂起來,把白天收起來的大鍋再次端出來,就就著剛才的火堆。還有把留著準備明天吃的稻米拿出來倒入了鍋中。更有人趕快倒來了水。
這一群難民們,他們這一刻還在餓著肚子,他們每一天下鍋的米都是數著下的,但是,當他們拿出自己救命的糧食來救助這群同樣落難的人的時候,居然絲毫沒有一點的遲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