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58章 理發師引出的“危機”(3 / 3)

1961年,埃舍爾畫了一幅版畫,名為《瀑布》。在畫的中部,瀑布傾瀉而下,水花濺起,水再經過水槽向下流去,經過三個直角曲折,卻流向瀑布口!這真是不可思議:水究竟是往上流,還是往下流?可是在畫麵上卻表現得明明白白。水也像人的思維一樣,回到了起點。這就是美術的“怪圈”。

“卡農”是英文canon的音譯,是複調音樂寫作技法。巴赫曾用卡農技法寫成了舉世聞名的主題樂曲《音樂的奉獻》,並把它獻給他當時崇拜的國王——弗裏德裏希。這首樂曲的奧妙之一在於,它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變調,使結尾最後又平滑地過渡到開頭。這種首尾相接的變調使聽眾有一種不斷增調的感覺。在轉了幾圈之後,聽眾已感到離開原調很遠。但奇妙的是,通過這樣的變調卻又回到原來的調上!這就是音樂中“怪圈”的實例。對此,有人將其稱之為“無限升高的卡農”。

此外,英國數學家圖靈(1912-1954)在計算機理論中指出,即使可以設想的最有效的計算機,也存在著無法彌補的漏洞,這個與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等價的理論是人工智能和思維的“怪圈”。

人在漆黑的夜晚、迷蒙的霧中、茫茫的風雪中、遮天蔽日的森林中等無法辨別方向的條件下行走,無論起初朝什麼方向,其結果都是不斷地回到原來的出發點。這是行走時的一種“怪圈”。美國大幽默家馬克·吐溫在他的《國外旅遊記》就記敘了他在旅館的一個黑暗房間裏旅行了整夜的故事。在那天夜裏,他在那個房間裏轉圈47英裏(約75千米),仍然沒有走出房間。雖然這一故事有誇大其詞之嫌,但人在無法辨別方向時會“轉圈”卻是不爭的事實。

人為什麼會轉圈呢?這是由於人的左腳走出一步與右腳走出一步的長度不相等的緣故。由於左右腳每步長度不等,所以每走一步便偏離前進方向一點點——“差之毫厘”,許多步積累起來,最終便回到原地——“失之千裏”了。有人在威尼斯的馬爾克廣場上做了這樣一次試驗。把一些人的眼睛蒙上後,把他們送到廣場的一端,叫他們走到對麵的教堂去。雖然要走的路僅有175米,但卻沒有一個人走到寬達84米的教堂前——都走成了弧線,偏到一邊碰到旁邊的柱子上。挪威生理學家古德貝克在1896年對類似問題作過專題研究,並搜集了這類例子。其中例子之一是,有3個旅行者在寬約4千米的山穀中,企圖在黑夜中走出山穀,但走了5次,都回到了原出發點,最後筋疲力盡,隻好坐待天明。

在許多旅遊景點,都有一個“瞎子摸佛”——蒙上雙眼走一段路去摸“佛”字或一座佛像——遊戲,但多以失敗告終,也是上述道理。

不僅走路如此,劃船也如此。古德貝克搜集了一個在濃霧中的小船,在一個4千米寬的海峽兜圈子的例子——人兩手劃槳時用力不等使船的行進路線偏離,不斷偏離便回原地。

不但人有此“怪圈”,許多生物也是這樣。北極探險家發現,愛斯基摩狗拉雪橇時如不導引,這隻狗會在雪地上轉圓圈。把狗的眼蒙上放進水裏,它會在水裏轉圈。瞎眼的鳥在空中會轉圈,被擊傷的野獸會因恐慌而不自覺地沿曲線逃離,蝌蚪、螃蟹、水母、微生物阿米巴等都會沿曲線運動。

由此可見,“怪圈”是科學、藝術和生物等領域中一個普遍的現象,怪不得霍夫斯塔特將“怪圈”稱為“一條永恒的金帶”。

從理發師到“悖論”——“怪圈”,使我們清醒地認識人類,認識自己,認識大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