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生理上來說,平鼻匹格根本不是匹格,而是鼻部殘疾的精靈。
從心理上來說,平鼻匹格也並非匹格,而是心靈殘疾的精靈。在他們身上,精靈族善良、勤勞、文明、守禮、勇敢的優良品質已經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卑賤怯懦、欺軟怕硬、粗鄙不文、凶蠻殘暴。
匹格族長相雖然醜陋,但終歸天然而成,如果不看辮子與胡須,看久了也能看出三分可愛。
但平鼻匹格都是殘疾,看久了不僅會更加惡心,而且感覺鼻子隱隱作痛,有它會離體而去的恐懼。
長春城城主雇來的平鼻匹格車夫更加醜陋,他不僅留著一條又細又長的小辮,還蓄著活像馬賽克似的仁丹胡。
雖說留辮是匹格族用屠刀建立的製度,大多數精靈已經習慣留辮,但他們卻並不以此為榮,反而多加遮掩。
他們喜歡用瓜皮小帽罩住禿頭,而且瓜皮小帽的顏色多與頭發顏色一致。這樣遠遠看去,頭上並非禿頂,為精靈族保留了一分美麗與尊嚴。
可是這位平鼻匹格車夫卻截然不同,不僅不戴瓜皮小帽,反而對禿腦殼和辮子關懷備至。
他時不時就從懷裏的罐子挖出一坨膏狀物抹在頭上,抹得那光頭錚明瓦亮。
他對頭發更是一絲不苟,別說辮子散了、亂了要重編,就是一根頭發絲脫出,一處發辮彎曲,也要解散重編。
對那抹仁丹胡,平鼻匹格車夫甚是引以為豪,時不時就用食指往左右各抹一下,似乎想把胡子抹寬一點。拜托,想留八字胡就留長一點,別剪成仁丹胡呀。這樣抹來抹去,能抹長嗎?
這種長相、這種作派,集中了全匹格的劣根性於一身,本來是蒼時藍最厭惡的人,別說搭理,就連白眼也欠奉。
可是這樣的人卻是蒼時藍的車夫,蒼時藍要打聽匹格帝國的情報,還非得從這種地頭蛇的身上入手不可。
不過,開門見山,直入主題,可能會引起這個人的反感。
蒼時藍決定迂回出擊,先從他的興趣入手。
蒼時藍從寬敞的車廂裏鑽出來,站在車夫的身邊,親切地說道:“這位車夫兄弟……”
平鼻匹格車夫不屑地說道:“叫得那麼親熱幹什麼,俺是匹格人,從不和下賤的精靈稱兄道弟。”
蒼時藍還沒來得及回答,莉莉斯從車廂裏扔出一句話:“你那麼高貴,怎麼還是一個車夫呢?”
平鼻匹格一下子被擊中要害,重重地哼了一聲,閉上了嘴。
蒼時藍卻是被平鼻匹格噎了一下,氣得差點把這個無恥的漢奸從車上扔下去,但想到車得他駕,事情也得找他打聽,隻好忍氣吞聲。
蒼時藍笑道:“你看我的耳朵,圓的,不是精靈族,而是外國人。既然是外國人,你就得給我相應的尊敬。沒看到嗎?你們的長春城城主也得對我遠接高迎。城主是凸鼻匹格,而且是貴族,尚且對我待之以禮,你一個平鼻匹格,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擺譜?”
車夫吱吱唔唔地說道:“城主老爺是官,我是民。官怕外國人,可是民不怕外國人。不過,你既然是外國人,我作為匹格,總不能丟匹格帝國的臉,就勉勉強強給你一些尊敬吧。”
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的辯鬥,蒼時藍終於獲得了與平鼻匹格平等對話的機會。
蒼時藍不由暗歎這個機會來之不易,同時更佩服匹格帝國對人民洗腦的成功。
一個一無是處的無賴,割掉鼻子後居然獲得了傲視同胞的權力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蒼時藍把惱恨放進心裏,仍是笑眯眯地問道:“車夫先生,你的頭很亮呀,不知道你是怎麼保養的,居然能閃閃發光,簡直要亮瞎一片狗眼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