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得了內侍監副領苗成緒來稟,內侍監錄檔備案,馮娷將於今日入宮往永合殿探望禾。李氏雖不知元恪與馮娷有私,卻計上心來。
李氏知太子饞涎馮娷美色,苦於馮熙父子薨世而未能及時迎娶馮娷,倘若知了馮娷入宮,定會往永合殿與其相會。以元恂之性,自是難免對馮娷有逾矩之舉,禾定不會坐視不理,如此便可令太子與永合殿生了嫌隙,更令太子厭惡於禾。
環丹行至近前,聲道:“奴聽太子氣極,非但打了常山王與長樂公主,更是對汪氏拳腳相加,就是連溫惠公主,亦是一並受了牽連…”
不及環丹言罷,李氏便急急道:“你方才所言可是當真?太子將元淑一並打了?”
環丹不知李氏緣何如此,點了點頭,道:“奴聞來報之人道是太子推倒了溫惠公主,險有性命之憂,幸得常山王及時相救,方幸免於難。”
環丹言語之間李氏已陰沉了臉,待環丹言罷,李氏起了身,恨恨道:“太子這個莽夫,枉費吾一番心機!真乃山高九仞,功虧一簣!”
環丹聞李氏之言,不明其意:“右昭儀,常山王與馮娘子於永合殿中私通,被太子親眼目睹,如此一來,太子豈非恨極左昭儀母子,該是好事啊…”
李氏起了身,冷冷瞧了一眼環丹,道:“吾本欲借此機令太子與永合殿生了嫌隙,卻不料元恪與馮娷竟有私情,若太子無此魯莽之舉,此番元恪便罪責難逃,如此一來,那再醮之婦便是教子無法,再無登鸞位之機。”
“然太子這個莽夫,成事不足倒敗事有餘,元淑乃陛下心尖之人,陛下視其如珍似寶。今日太子傷及元淑,陛下豈會輕饒?元恪救下元淑,陛下定不會再追究其與馮娷私通之事,如此非但於吾無益,反倒令元恪得了陛下憐惜。”
環丹聞言,方知李氏所慮為何。見李氏麵色陰沉,環丹道:“右昭儀亦毋需太過擔憂,陛下與太子畢竟父子情深,舊年鑄下大錯,亦不過杖責了事,何況此番不過兄弟齟齬?再者言,常山王與馮娘子私通茲事體大,陛下顏麵有損,怎會再對常山王有憐惜之心?”
李氏道:“非也!陛下雖有意馮娷娉為太子正妃,卻並未昭告下,此時可大亦可…然陛下重孝悌,平日裏最見不得兄弟鬩牆。今日太子與弟妹們拳腳相向,陛下定會龍庭震怒…陛下若不追究則罷,倘若究其根源…”
環丹知李氏所指之事,於是壓低聲音道:“此事除去永合殿做雜役的香怡,再無旁人知與昌霞殿有關,右昭儀大可安心。”
李氏冷哼一聲,道:“當日遷宮之時永合殿一應人事皆由大監親自安排,恐大監未曾料及你與香怡竟是同鄉舊識,倒是予了吾窺探永合殿之機。”
環丹道:“香怡入宮前因父母雙亡,便寄養在其姨母家中,故入宮之時籍貫所錄為其姨丈故裏,大監又豈能知?右昭儀您大可安心,香怡定會守口如瓶。”
二人正言語間,便聞窗下有近婢紅玉之聲:“右昭儀,隴西公著人送來家書。”環丹應聲便往殿外將家書取了呈於李氏。
待閱罷李衝家書,李氏便下得榻來,行至香爐旁,往香爐內加入香料,直至爐內複又青煙嫋嫋,李氏忽開口道:“陛下果然龍庭震怒,令鹹陽王代行鞭刑於太子…香怡留不得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