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四回 太子廢(二)(1 / 2)

王帳之內,眾人正欲開口相勸,便有內侍於帳外稟報,任城王遣信使前來。眾人麵麵相覷,隻見元宏著三寶將那信使迎了入內。

待向元宏行罷禮,那信使垂首道:“稟陛下,任城王已著京畿領軍將太子羈押回府,城內一切如舊,請陛下安心。”

元宏微微頷首,又示意那信使退下,方開了口:“朕離京之前有囑皇叔,令其照拂京畿一應事宜。子恂今日之舉實在令朕心寒齒冷…”元宏言罷,悲從心起,不再言語。

一旁的李衝隻覺心內惶惶,竟不知皇帝早有防備,幸得自己連夜麵聖,而未生下隱患。

足足一盞茶功夫,元宏複又開了口:“宣中書令入內。”

眾人已知皇帝用意,各個斂息凝神,垂首而立。不片刻,中書令廖爭鳴便入了內來,待向元宏行罷禮,亦隨眾人垂立一旁。

元宏輕歎一口氣,道:“中書令,擬旨吧!”

“朕承先祖弘業,於茲兢兢業業,體恤臣工,惠養百姓,維以治安下。太子元恂不法祖德,不遵朕訓,肆意妄為,暴戾不仁,包藏禍心,不聽仁義,親昵人,妄擔太子之名。列祖列宗締造此江山社稷,斷不可付予此人。今廢元恂為庶民,暫押洛陽,待朕回京之後昭告於地、宗廟,逐出宗籍。”

廖爭鳴方擬罷詔書,不待眾人言語,元宏又道:“如今朕離京在外,太子之事倘若外泄必令朝堂不穩…隴西公你今夜與中舍人連夜回京,助皇叔穩定朝局,萬不可令他人有機可乘。”

待李衝與陸琇應下,元宏便微閉雙目,隻揮手令眾人退去。

待眾臣退出外去,三寶便急忙忙召了太醫梁世清入了王帳。

見元宏麵色蒼白,梁世清心內一緊。心翼翼為元宏請罷脈,梁世清道:“陛下舊年箭傷雖愈,然那箭入龍體頗深,傷及腑髒…此症最忌勞累、動氣,然遷都之際諸事繁多,陛下未曾好生休養,以致傷疾成舊患…”

言語之間,梁世清已著手為元宏行針。不多時,元宏便麵色微潤,症狀漸褪。

元宏接過三寶所奉湯藥,飲下一口,囑咐道:“朕因箭傷成疾之事切莫道於左昭儀知曉。”

三寶道:“這幾年陛下每每箭傷發作便對奴道囑咐之言…陛下安心,奴定不會泄露半分。”

元宏一記苦笑,道:“朕許是糊塗了…”

三寶道:“陛下春秋鼎盛,豈會糊塗?不過是陛下待左昭儀事事上心,唯恐令左昭儀憂心罷了。”

見元宏不語,三寶知皇帝定是因太子之事心內痛切,於是心道:“陛下,您龍體欠安,不如明日拔營回京吧?”

元宏搖了搖頭,道:“朕無礙,祭乃國之大儀,耽擱不得…你去知會二弟,明日辰初一刻車馬啟程往嵩山祭。”

行山踏水,祭謁山,待回至洛陽,已是半月之後。

一路之上,元宏未免禾知了元恂變故而心生擔憂,便未將此事道於禾知曉。直至車馬將近洛陽宮,元宏方將元恂之事道出。

禦駕之上,見元宏一臉悲戚之情,禾寬慰道:“元郎,太子此番行事雖過魯莽,亦是少不經事,受奸人挑唆所致。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?元郎不如再予太子新生之機。”

元宏道:“寶兒,你太過良善…朕先為君而後再為父!莫他今日所犯乃潛謀大事,隻他結黨營私這一樁,朕亦不可寬恕。”

禾雖知家父子不同尋常百姓之家,然今日所聞仍覺心內惶惶。元宏素來不喜後宮幹政,方才聞元宏之言,禾亦知茲事體大,便緘口不語,隻緊緊拉了元宏的手,默默伴於其身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