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覺著無趣了,看了看天色,道:“時候也不早了,皇後,朕去你那歇會兒。侯景,你替朕送郡君出宮吧……”
“謝陛下!”
滿月行了一禮,又衝麵有喜色的皇後行禮,“多謝娘娘今日款待,臣女告退……”
裴氏臉都氣歪了,眼睜睜地望著天子與皇後離去,這可是從未有的事,除了初一十五,天子幾乎從不去皇後那,都是這楊滿月!
裴氏看了過來,目光如毒蛇一般,泛著冷冷的寒芒。
滿月裝沒看見,行了一禮道:“拜別貴妃娘娘,臣女告退。”
“楊郡君不但會作詩文,會燒菜,想不到還是個伶牙俐齒的,本宮領教了。”
“娘娘謬讚,臣女愧不敢當。”
對付一個十幾歲的小毛孩,就算是大家閨秀的出生又如何?心誌擺在那兒,十分裴氏加起來都不會是滿月的對手,這就是個蠢貨。
“哎呀,娘娘,秋風寒涼,可不敢在這兒站著,驚了龍裔可就不好了。”
侯景躬身道:“還是早些回宮,不然奴婢們可擔不起啊……”
裴氏冷笑,“狗奴才,見風使舵的本事倒大,這麼快又巴結上新主子了?果是挨了一刀的人,就是下賤!”
“娘娘,奴婢可是為了您好啊!”
侯景不動聲色,“陛下剛剛可是讓奴婢送郡君出宮,奴婢還得去複命,不敢耽擱啊!更不敢讓娘娘在此站著,娘娘肚裏可有小皇子了,此乃國事啊!”
裴氏冷哼了一聲,又看了看楊滿月,陰測測地道:“那公公就好好送送郡君吧,這宮裏大,可別迷路了。”
說罷便是抬手,讓人攙扶著走了。
蠢貨!
滿月與侯景都在心裏給了一樣的評價。
這女子也是蠢到家了,侯景啊,滿朝文武都不敢這樣當麵說他,區區一嬪妃,嗬嗬……隻可憐她那肚裏的小孩兒,怕是要給這母親拖累死,等不到出世了……
“郡君,雜家送您出宮。”
侯景很有風度,若不是知道此人是太監,還真看不出。風度翩翩,如玉一般的臉,高大的身材,不在天子等貴人跟前,很有幾分世家公子的風采。
有這樣貌做牛郎也好啊……
滿月暗暗想著,福了福身,“有勞公公了。”
“郡君客氣。”
禦花園已在皇宮深處,滿月也沒特權,自然隻能步行,深知太監這種生物的滿月也不托大,見侯景慢了自己半個身子,便是放慢腳步,與之平行。
侯景眼皮不由一跳,此女當真是好資質,若不是被替嫁冷雲,能入宮的話,必是能寵冠六宮。
人平靜,無架子,就容易心生好感。哪怕有過節,甚至是自己死對頭的人,可侯景還是對滿月生出了幾分好感。
“郡君簡在帝心,乃大明有功之人,隻要謹守本分,便無人能難為郡君。”
滿月愣了下,沒想到侯景會提點自己,錯愕後,便是拱手道:“多謝公公提點,滿月感激不盡。”
侯景笑了笑,“郡君聰慧,哪需要雜家提醒?郡君言重了。”
“入宮匆忙倒也沒帶什麼物件,今日得蒙公公相送,若不嫌棄,請公公收下。”
滿月假裝將手伸進袖口,意念一動,一個從西夷手裏買的香水便到了手裏,遞給侯景道:“宮裏貴人喜芬芳,公公伺候天子跟前,想來此物倒也得宜。”
侯景眼前一亮,是西夷來的香水,用藥玉瓶子裝著,就這瓶子就價值不菲了。笑著拱手接過,“謝郡君賞賜。”
“公公言重。”
說實話侯景給人感覺還不錯的,這吃拿卡要倒也坦誠,倒是比一些偽君子坦蕩多了。
小小一瓶香水也不過幾十兩銀子,侯公公自不缺,不過滿月這禮送到了他心上。明朝閹割之法雖隻是去了蛋蛋,可到底是受損了,難免會有些汙|穢物遺漏,有時身上會有些味道,用點香粉也是不得已為之。
而香水卻是比香粉好得多。這東西比較稀罕,市麵上少見,故而侯景倒覺楊滿月挺會做人,比那冷雲好多了。
滿月也是誤打誤撞,她上輩子曾看過一本書,就說了明朝太監和清朝太監去勢的不同,清朝太監回憶錄也看過一點,所以覺著香水可能比較對侯景味口。
她也不是巴結,而是覺得沒撕破臉皮前,能緩和一下也是好的。
有時與敵人緩和也是一門學問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