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他耳朵一動,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,繼續掃起地來。
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,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:
“五少爺,老仆一直弄不明白,咱們韓府中仆役何其眾多,為何你卻要天天堅持在這裏親自打掃?”
不知道什麼時候,一個穿著藍色大褂的老人在不遠的地方出聲問道。
江立不動聲色的停下了手,似乎才剛剛發現他的到來,轉身向他行禮道:
“沅叔,您老怎麼來了。”
“老仆可不敢當此稱呼,雖然沒有改姓,但現在你已是韓府的少爺,怎麼可以對老仆這一介下人如此拘禮?”
看到他的態度如往常般尊重,被叫作沅叔的老人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,但是很快便隱去了。
“小子原本隻是街邊的一名流浪兒。”
江立恭敬的說道:
“雖然三年前僥幸救了主母和小姐,當時也隻是靠著運氣罷了,實在不敢當此稱呼。”
說完他看著老人的眼睛:
“何況全府上下無一不知沅叔乃是服侍過上一任家主的元老,身居韓府的大管家之職,又有誰敢拿下人之禮相待?小子也隻是和旁人一樣行事罷了。”
“嗬嗬……”
沅老管家不置可否的笑了兩聲,頗有興味的看著他,道:
“五少爺,你還沒有回答老仆的問題。”
“咱們韓家仆役成群,別說你是家主的義孫,就是平常的分家弟子也有專人照料雜務,怕的就是修煉分心……”
說著他看向江立手中的掃帚,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:
“怎麼五少爺你停在煉皮境界一年有餘,看上去反倒依舊悠閑自在……別誤會,老仆絕不是諷刺你不思上進,而是覺得五少爺這麼聰慧的人,這麼做肯定有什麼自己的道理罷了。”
——來了。
江立在心中暗道。
那個夢境中,沅叔始終對韓家忠心耿耿,即使是數年後韓家遭遇大難,他也是義無反顧的拚死保全了韓家的骨血。
身為府中的大管家,自然為人精明無比,尋常人物即使有心隱藏什麼,也會被他瞬間看破。
但是江立卻並不是尋常人,當下平靜的答道:
“一屋不掃,何以掃天下?”
沅老管家摸著胡子的手滯了一下。
這句話,乍一聽雖然簡單明了,甚至有一些粗鄙;但細細品來卻是意境深遠,讓人不由得琢磨起其中的深意來。
隻見他沉默了片刻,突然哈哈大笑道:
“好……好一個一屋不掃,何以掃天下。”
江立平靜的站在那裏,說道:
“小子進了韓府後,讀了一些書,因此明白了一些道理,這句話隻是自己的一些淺薄見識,讓老管家見笑了。”
“嗬嗬,五少爺過謙了。”
老管家笑道,然後又問:
“今日張府大宴,邀請的也有你和大少爺,大少爺一貫不參加這種聚會,加上外出多日,倒也罷了;五少爺又是為何不去?”
“剛才沅叔也說了,小子已經一年多沒有突破。”
江立不卑不亢的答道:
“正是因為如此,小子這些日子決定刻苦修煉,所以才不願因為俗事分心。”
這個回答可以說合情合理,相信即使是老管家也找不出什麼破綻。重生之後,他明白了很多事情,甚至包括初次修煉修為增長突然停滯的緣由。
但是,他卻並不願現在就講出來。
因為即使講了也沒用,自己幾個月前才做了那場“夢”,到了現在,相關的證據恐怕早就被毀掉了。
“沅老管家,五少爺,家主找你們過去。”
就在二人對話之時,一個下人急匆匆的跑到院中,衝著二人施禮道。
“哦?”
沅叔疑惑道:
“莫非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五少爺,咱們還是現在走吧。”他轉頭向江立說道。
“是,沅叔。”
江立簡短的回答了一聲,隨手把掃帚交給了那個仆人。
看著二人離去,仆人準備找個地方把掃帚放起來,但是握著掃帚柄時,卻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。
“奇怪,剛剛明明還很累的,怎麼精神突然一下子變好了?”
他疑惑的想道。
四下的打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,最後目光便落在了那把掃帚上。
“難道是這柄掃帚?”
低頭看了半天,卻是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。
“也許是錯覺吧”。
隨著那股感覺慢慢散去,仆人撓了撓頭,還是決定不再想這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