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是被攔腰斬斷的庫極卡什山脈,正用自己猙獰泛白的大傷口迎接他們。兩側的山脈看不到頂端,上麵有黑沉沉的霧氣繚繞遮擋散發著潮濕的涼意,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會感覺那兩側的山峰是傾斜壓向地麵的。一副隨時都會倒下的錯覺,無形中會給人造成強大的壓迫感。怪石嶙峋的穀口保留著坍塌的痕跡更加深了這種不好的感覺。呼嘯的勁風正向穀口湧去,氣流到了這裏開始紊亂,盡管穀口看起來異常的寬闊,但是穀裏真正能通行的路麵並不寬,也不平整。稍微平整的地方都覆蓋了厚厚的冰雪,那些凸起的石頭上麵根本無法讓雪停留直接被風卷著飄向山穀裏麵,所以道路一目了然。“頭兒,怎麼辦?進還是先休整?”杜森看了一眼身後全部死樣八叉躺倒的隊伍,問道。按照慣例,這時應該紮營了,可是後麵的那群畜生怎麼辦。“原地休息一小時,然後連夜趕路。沒有光源絕對不能紮營。”沙裏爾堅決的否定了紮營的打算。杜森剛要去執行,沙裏爾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皮袋扔了過去又補充了一句“把咱們剩下的蚧鼠肉都分了吧!還有這包煙草也分了”在這些東域囚犯眼中,蚧鼠肉的味道比暴食獸要強很多,至少口感要細膩很多。加上沙裏爾一共十六個人就圍在一起默默的抽煙,其中包括那兩個長的像狗熊一樣粗糙的女人“黑椒姐妹”外號還是沙裏爾給起的,說起來他們是黑鐵的老鄉來自同一個星球。她們不是親姐妹,隻是嫁給了同一個胡塔星權貴,據說是個以虐待女為樂的家夥。不過,這兩個女人一起毒死親夫一家十三口的罪名,剛開始讓黑鐵也有點膽怵。直到後來有一晚,黑鐵好像是聽了那兩個老鄉的傾訴後,好像關係拉近了不少。不過這些所謂的悲慘遭遇的逼上梁山的劇情沙裏爾卻並不感興趣。“頭兒,我看你每天天黑前總是觀察後麵,那裏除了暴食獸還有什麼值得看的?”黑鐵用兩個粗指頭小心的捏著卷的細細的煙草,有些好奇的問道。這個問題他憋了很久。其他人聽見這個問題也都看向沙裏爾,看來他們也一樣好奇。“你也能看到吧?”沙裏爾噴出嘴裏的煙霧,扭頭看向低著頭嘬煙屁的杜森。以哈斯坦星人的視力他相信他也能看到。畢竟他們的視力是聯邦公認最好的。“早就看到了,是一個大家夥。”杜森抬起頭還是沒舍得扔掉煙屁,看大家疑問的目光都看向了他,接著說道“頭兒沒說,是怕引起你們的恐慌,我也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暴食獸,400公斤有了吧”眾人齊齊吸了一口涼氣,黑鐵剛吸進去的煙被嗆了出來“咳咳,那麼大?他MD,怎麼長的”“你他媽問我?反正不是我喂的”杜森不屑的嗤笑了一下。“我們遠遠的見過一次,站在垃圾頂,那叫聲嚇的我們兩天晚上沒敢出門”黑椒大姐搶著說了一句。說完以後除了沙裏爾,所有人眼神裏都是驚恐。“害怕了?我以前跟它交過手,戳瞎了一隻眼。這回跟上來多少有點不甘心想複仇的意思,這家夥不像其他的畜生,它有智商”沙裏爾似笑非笑的環視了一圈眾人的眼睛。他說這些的目的就是給他們寬寬心,順便讓人有個心理準備。看著天色估計再有一小時那群畜生就會跟上來了,沙裏爾想了一下扭過頭“杜森,吃完東西帶著餅幹和黑鐵先進峽穀,大概五公裏右邊有個突出的石嘴,仔細觀察側麵有個能爬上去的地方,上麵有很多大塊碎石,設置個伏擊點應該可以”“好,我們現在就走,咱們都邊走邊吃吧,得抓緊時間了”杜森站起身,勒了勒褲帶,看起來又挺拔了不少。這麼看起來是有點軍人的氣質了。餅幹兩兄弟也學著杜森晃了晃大屁股勒緊褲帶在腰間別好了石斧,黑鐵接過沙裏爾遞過去的一柄石錘輪了兩下也插在褲腰上。本來沙裏爾還想說點什麼,做個狗血的戰前動員什麼的。但是看到幾個人,滿不在乎的亡命眼神,收回了想說的話。他們自從被送到TE23,用各種手段殺過很多人也殺過很多暴食獸,當他們每次雙手染血的時候,所有的危機的結局無非就是生與死。所以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將會麵對的是什麼,也許殺戮對他們來說早就麻木了,血和生命在這裏一文不值,他們早看透了。所以這些人渣都選擇沉默,不是非要叫嚷著口號才能給自己膽量,沉默有時就是最大的勇氣。因為在這裏不需要遺言那種可笑的東西,也不需要有人提醒他們接下來會麵對什麼,更不需要有人用語言帶給他們勇氣。他們是人渣,最傑出的人渣,是這片荒野的幸存者,所以他們是人渣裏的王。盡管在不需要死亡的的時候,他們比誰都貪生怕死,甚至可以為了活著可以沒有尊嚴,沒有骨氣的像畜生一樣的苟且偷生。因為那是在他們可以選擇的時候。但是不要把他們逼近死角,當答案隻有活著和死亡沒有其他選擇的時候。他們都會瞬間化身成最凶殘的野獸,讓敵人在顫抖中後悔把他們逼入死境。看著四個人影消失在峽穀的陰影中時,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,默默的咀嚼自己手裏的肉幹。仿佛沒有任何事情將要發生,沒有人再露出任何恐懼,或者發出顫抖什麼的浪費精力。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天色越來越黑,當遠處暴食獸的第一個黑影出現在不遠處時,沙裏爾站起身。“媽的,等不及了麼?”“那我們該走了”所有人沉默的站起身,各司其責的開始行動。拉著雪橇的十二人快速的經過他的身側,手持兩柄石錘的沙裏爾選擇留在了最後。緩緩掃視了一圈遠處越聚越多的暴食獸,轉身跟上了隊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