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鳳傳英討厭鳳長歌,但沒想到,他會討厭到這個地步。
鳳重歌的身體微微顫抖,手微微握成拳頭。
“父親,長歌從未做對不起照陽堡的事,她離開鳳家後,成為天界第一女戰神,在天界邊界斬妖除魔,護衛天界安危受天人們的尊敬,而你身為她的父親受了更多人的尊敬。有長歌這樣的一個女兒,你不該感到自豪嗎?”
“自豪?”鳳傳英冷冷一笑,“那她盜神器,濫殺無辜的事,為父也要為她自豪嗎?”
“那個是假的長歌,是有人冒充長歌。長歌……”鳳重歌顫聲,含悲又道:“父親,你不是知道我帶回來的是什麼嗎?所以才讓潼管家帶高手阻我。”
“確實有人告訴我,你將那孽女的屍首帶了回來,其中真假我不知,可不論真假我絕對不允許與那孽女有關的東西進入照陽堡。”
鳳傳英的話如利刃,直戳鳳重歌的心窩。
“父親,你就這麼恨長歌嗎?即便長歌已死,你還是這麼恨她嗎?”
“她出生的那一刻,為父就恨她。”鳳傳英將手中的逗鳥的樹枝折斷,“若無她,你們母親也不會死。”
“父親,那不是長歌的錯!”
“不是她錯!那是誰的錯?!”鳳傳英忽得怒吼起來,赤紅的眸子裏迸發著怒意直直地瞪著鳳重歌,“重歌,為父雖然讓你為一任照陽堡堡主,可不意味著你可以為所欲為。那個孽女,為父曾經給過她回來的機會,是她自己不回來的!”
“她在外立功名,建威望。為父見她還有點本事,讓她回來為照陽堡效力。可你知道她說什麼,是她自己說死也不會回照陽堡。如今,她真死了,那就要履行她自己當初說下的話!”
“生不為鳳家效力,死了休想葬進鳳家祖墓!”
鳳傳英怒不可遏地道。
鳳重歌木楞地看著他,雙目悲切,她輕聲咕噥道:“父親,長歌生前不願意為鳳家,不正是你的所作所為嗎?你若能對她好點,她怎會不願意回來,這裏可是她的家。”
鳳重歌離去後,赤嵐去詢問附近的客棧是否有空房。
被攔在此的向宴生一等人,很是引入矚目。
“去附近走走。”向宴生啟聲道。
向宴生自這模樣後,是第一次出現在無極長宮以外的人麵前,這一下引起矚目,讓他很是不自在。
鳳長歌應好,與赤嵐打了聲招呼,兩人就離開此地。
鳳凰林中,小路眾多,阡陌交橫。
外人在此處亂走很易迷路,可鳳長歌在這裏五百年的時候,常一個人偷跑出來玩,對此地形雖然算不上很熟悉,但常走的小道還是有些記憶。
她一路推著輪椅往裏走,越遠裏走,長街與房屋都漸漸被他們甩在身後。
對此地不熟悉的向宴生,見鳳長歌這樣推著自己走,不聲不響,絲毫不去關心鳳長歌要將他帶到什麼地方去。
等走了一段時間的路,出了鳳凰林,眼前豁然開朗。
一條大河映入麵前。
鳳長歌推著向宴生的輪椅,來到河邊,河邊亂石很少,地麵長著毛茸茸的青草。
河麵波光粼粼,有枯黃的梧桐葉隨著河水東流而去。
“這條河叫鳳凰河,是朱雀一族的母親河。”鳳長歌道。
“你怎知?”
“這是常識,何況我也曾是朱雀族人。”她勾唇一笑,赤紅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流光溢彩一閃。
向宴生本來想問的是,你怎知來這裏的路?可她說她是朱雀族人,這個理由很好地說明她知道路的原因。
他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,雙眸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鳳凰河。
周莊很安靜,除了他們二人外別人他人。
風過時,樹葉沙沙作響。
因秋的到來,沙沙作響間,有枯黃的葉子悠悠飄落。
忽得,有嘹亮幽音響起。
聲音自他的身後傳來,他轉頭望去。
鳳長歌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片嫩綠的梧桐葉,她撚著梧桐葉放在粉唇中,輕輕地吹起來。
她吹的曲調圓滑流暢,婉轉動聽,隻是聽去很是耳熟,似乎是在那處聽過。
他精心聽著,一個轉音讓他猛地一愣,這曲子不是昨晚驕陽城亭心湖銀公子所吹奏的曲子嗎?
細細聽去,幾乎如初一轍,沒有一個音的相差。
隻聽過一遍就能吹奏,記憶力可真是好。
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著她,靜靜地聽著她所吹的曲子。
她目光落於遠方,聚精會神地吹奏著曲子,風拂過她額前的青絲,發尾在半空輕輕飛舞。
似曾相似。
這一幕似在何處,他曾見過。
當一曲奏完,鳳長歌拿走唇間的梧桐葉,低頭一笑,瞳孔中笑意很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