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重歌聞言,眉宇露出一抹悲傷,似在強撐什麼地露出讓人心安的微笑,“還有些事不能將長歌帶回家,等我將這些事做完之後,定會將長歌帶回家的。”
似是懂了什麼,向宴生不再說什麼。
馬車移動起來,往照陽堡的方向前進。
從上馬車向宴生就一直將鳳長歌抱在懷中,搖晃中,他目光一直落在鳳長歌的蒼白的臉上,忽得想到什麼,他伸出右手,掌心處有著血跡,是從那道紅線流出來的。
就在鳳長歌與綠錦海蛇打鬥的時候,她幾度都想解掉下在他身上的生死咒,隻是,綠錦海蛇讓她分不開神,幾次都未解開程度。
望著掌中的血跡,向宴生的目光更是深邃。
她,願用命來護他。
鳳長歌醒來時,已是第三天。
剛破曉的天,晨光從打開的窗戶傾瀉地撒在地麵。
圓桌上,燭台的燈芯有著微弱的火,在晨風中搖曳。
鳳長歌睜著眼,呆呆地望著陌生的紗帳,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,待手臂傳來的疼痛告訴自己,她還活著的這個事實,心忽得安了下來。
待她動了動身體之後,剛才捏手臂的動作忽得顯得可笑,因為,她隻是微微一動,全身如骨裂疼痛,痛得她呲牙咧嘴。
她不再動,這痛實在是錐心。
有人進了屋,她全然不知。
待那人走到跟前,出現在眼前的時候,鳳長歌被嚇了一跳。
來人是個從沒見過麵的女子,可從她穿著打扮可看出來,是照陽堡的丫鬟。
丫鬟在鳳長歌的麵前,嘴唇一張一合,鳳長歌一絲聲音都聽不到,茫然地看著她。
聽不見聲音,耳朵傳來了微微的疼痛,鳳長歌一愣,這該不會是因為綠錦海蛇的那一聲巨吼,耳朵都給吼聾了?
她連忙禦起靈力,卻發現身上的傷重得自己都嚇到自己,好幾處骨頭的斷裂都比耳朵的傷厲害得多。
不去理會那丫鬟說的是什麼,鳳長歌禦起靈力開始治療身上的傷。
運息間,她發現身上的斷掉的經脈已好,隻剩骨頭斷裂的傷還沒好。
應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時候,有人給她治療了傷口。
忽得,一股熟悉的檀木香傳進鼻腔,她猛地將眼睛睜開,望向那異香傳來的方向。
坐在輪椅上的向宴生由孤影推了進來。
等他來到床邊,他道:“你出去。”
孤影聽令,與丫鬟一起走了出去。
屋中隻剩他們兩人,安靜得很。
鳳長歌一雙眸子,惡狠狠地瞪著他。
唇剛張開,一個字都未吐出,鳳長歌強忍著痛,一手撐著床,半側著身,一掌甩在他冰冷的惡鬼麵具上。
向宴生是第一次被人打臉,即便隔著麵具,霎時間還是難以接受這件事情的發生。
“在鳳凰河邊,就想將你暴揍一頓。你何時變得這麼愚蠢?!這麼莽撞行事?那綠錦海蛇的妖氣你難道感覺不到嗎?即便感覺不到,你眼睛還瞎了不成,這麼大的一條妖蛇隻為測試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?!”
怒斥中,她猛地抓住向宴生的衣襟。
見狀,向宴生連忙伸出手,托住她身子,免得她摔下床去。
“這樣測試我好玩嗎?別忘了,你我身上都有生死咒,我死了,你也絕對活不成!”
“那你途中為何幾次都試圖解開生死咒?”麵具裏,向宴生的嘴唇闔動問。
鳳長歌雙耳聽不見,自顧自地繼續斥責,“向宴生,我孤身一人,隻有十年壽命,我若死無人知曉,更無人為我哭泣。可你不一樣,你是無極長宮的宮主,身下無子嗣,你可知你若死,無極長宮會是怎樣一番景色?天界會是如何一番景色?即便不為你自己,也該為這天界著想,你的命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!”
斥責中,她眼眶忽得一紅,剛才的那番話似還為責怪完,可許是心中悲傷湧起,哽咽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向宴生目光深深地看著她,不再言語。
隻見,她紅了的眼眶一道淚痕劃落。
她將臉埋進手臂中,不讓他瞧見。
聽不見啜泣與哽咽,她雙肩微微顫抖,有濕意在他腿間傳開。
“向宴生,以後別在那般莽撞,若沒人護你,你可怎辦?”她聲音強忍著哭意與沙啞說。
向宴生聽了,心中一陣恍惚。
責怪他這麼多,卻是在怕沒人護他。
以下生死咒,命令他將她帶在身邊。綠錦海蛇出現時,她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逃,而是護他。知曉打不過綠錦海蛇時,也仍要分神解開生死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