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長歌大抵已經猜到水千三想說什麼,借舌頭之痛,她選擇沉默什麼也不說。
水千三似乎也未想聽到她什麼否定的話,自顧自地繼續道:“聽聞你叫長歌,與我故友的名字很是相似。我在治療你的期間,聽聞了不少所關於你的事,你的行事作風都與她挺相似的。不過,唯有一點是我那故友不敢做的,就是你在劇痛之時直呼宮主之名,大罵宮主混蛋龜兒子。”
鳳長歌一震,詫異地張大嘴巴,悻悻然問:“我有做過那樣的事?”
“自然,宮主聽了之後,臉色烏黑地將我們趕出去,還將布下陣將聲音隔絕出去,並不讓我們照料你,你解毒這兩日都是由宮主親自照料你的。”
鳳長歌咋了咋舌,未曾料到自己理智失控時會罵向宴生,也得幸她解毒那兩日的聲音未傳出去,否則真是難以見人。
“我去告訴宮主你已醒來,你且好好休息。”說完,性子清冷的水千三已不給她說話的機會,人已起身離去。
房中,又隻剩鳳長歌一人。
她閉上雙眸,運氣身上的靈力。
這六日的昏睡讓她得到了不錯的休息,身上的靈力回來的不多,但總歸還是有了些靈力。
她調動靈力,將舌頭上的傷治療好。
傷了舌頭,說話都成了件困難之事。
聽水千三剛才所說之話,她失去理智時連向宴生都罵,也難說在其中道出一些不該說的話。
舌頭不好,再有法子忽悠向宴生的話都難以說出來。
一場唇槍舌戰在所難免。
在這一戰開始前,武器受損那就注定戰敗。
未過太久,熟悉的吱呀聲響起。
推門而進的身影不是向宴生,是風清遙。
鳳長歌側頭狐疑地看著他。
風清遙的模樣很是憔悴,腳步虛浮無力,這般走路的模樣,鳳長歌真怕他下一刻會突然摔倒。
想起,在她昏迷之時,他受足了六日每日一百鞭之刑,微覺心疼。
她是風清遙的師父,未將風清遙教導成一個理智寬宏大量之人,是她的錯。
害死九十六名無極弟子,身為師父,身為主帥,她也不是無錯,各方麵來說都是她監督不足。
但誰知,她身中三日百骨刺的毒,本該一同受的刑罰,都讓風清遙一人獨自承受。
正欲張口說話。
噗通——
風清遙在她榻前忽得跪下,彎下腰,叩頭,額緊貼地麵。
“師父,徒兒知錯了。”
他俯伏在地,將臉埋進塵埃中,顫聲中悲傷失控而出。
一聲師父,撼她心酸。
藏在錦被下的手微微顫抖,眼角有淚光亮起。
她收回視線,將視線落在紗帳上,眨了眨眼,將哭意收回,暗自強忍所有悸動,聲音清冷問:“清遙師兄這是在做什麼?若要向我道歉,也不必行這禮,按輩分,清遙師兄比我大上許多,這般像我行禮,豈不是折煞我?”
風清遙未動未語,可卻見他身子在微微顫抖。
鳳長歌緩緩地撐起自己的身體,卻因無力又倒了回去。
她無奈地看著風清遙,道:“清遙師兄若是來道歉的話,我已原諒你,你受足七日百鞭的刑罰,已為你的過錯付出代價,隻要日後不要再犯這等類似的錯即可。”
她好言勸道,可是風清遙卻絲毫未聽進去,俯跪在地不作聲不抬頭。
他這一舉動,應是認定了她就是他師父鳳長歌。
鳳長歌不知,為何風清遙突然這般地決然認定自己就是他的師父?
昏迷前,對她還是那般的仇恨。
以風清遙的性子,即便心知有虧也未必可能來此行如此大的禮,來與她道歉。
而且,他喚她師父。
因是知曉了她的身份,才前來此道歉。
難不成,在那三日解毒的時候,自己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,且還讓風清遙聽去,若是這樣也就難怪他會這般肯定自己的身份。
輕輕地歎了口氣,道:“清遙,起來吧。”
聽到這一聲清遙,風清遙的身子一僵,已難抑悲傷,淚奪眶而出。
“師父,徒兒愧對師父。”他含悲顫聲而說。
帶著哭腔和沙啞的聲音,讓人忍不住去說些責怪他的話。
可是,不能如從前那般寵,若如從前,隻會將他寵壞。那樣她不在,無人看著他又做了錯事該如何?
“清遙,你並為愧對為師,你隻是在為師的名字上抹了一道黑墨而已。你那日魯莽之舉,讓為師落下了一個教不好徒弟的臭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