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當是,她是鳳……”他話音忽消,雙眸帶著一絲的怒意望向孤影,“孤影,你在套本尊的話?”
後知後覺中,險些將心裏話都告知了孤影,雖然已經告知得差不多。
孤影冷漠的臉柔和了下來,嘴角有淺淺的笑意,道:“宮主,你給屬下一千個,一萬個膽子,屬下也不敢套你的話。”
向宴生冷哼一聲,不理會她,推著輪椅離去。
在樓梯處,視線又落在鳳長歌所在的房子。
剛才他未告訴孤影,他心中猜測她就是鳳長歌的事。
他常聽說,鳳長歌是天界第一女戰神,幾次險些喪命的戰役,她都能從其中逃出來。將她任命為這次戰役的主帥,其一就是想看看她的能力。
在從明原長老的話中,已經可確定,她應是鳳長歌無誤。
天界人眾多,相似的人總有一兩個,但相似到這個地步的,就不能隻是用相似來說明。
那壓抑痛苦的聲音,斷斷續續地在屋中傳出。
向宴生眸色一收,不再去看她,免得心緒難穩,正欲再走,耳畔又傳來孤影詢問的聲音。
“宮主,你真不打算去見長歌師妹。”
似是在尋他開心的玩笑,惹來向宴生的一頓白眼。
何時待他恭恭敬敬的孤影也敢尋他的玩笑,想必這都是鳳長歌的功勞,與她待在一起,孤影在不知不覺已學會。
“不去,在她的毒未解時,本尊絕對不會去看她一眼。”
孤影輕輕點頭一副‘我知道’的樣子,可是瞧向宴生剛才那望去的眼神是多麼不舍,想必這話應該會作廢。
三日,對於鳳長歌來說是何其難熬。
刺骨的痛如拍在海邊的浪,一陣一陣不曾停歇過。
夜裏無法眠,日間精神萎靡。
恍恍惚惚間,劇痛遍身。
因為劇痛,她總將身體彎得如煮熟的蝦。
但這個姿勢在不久之後,就被製止。
隻因一次她忍不住劇痛時,險些咬斷了自己的舌。
為她解毒之人,怕她再犯,將手腳都綁起,嘴裏塞了快布防她再次咬舌。
在迷迷糊糊之間,總能感覺有雙大掌握住她的手,無聲地支撐著她所有的煎熬。
在這三日中,雖然是在劇痛中熬過,卻憶起了許多過往舊事。
從在照陽堡受人欺淩,到初遇向宴生,到向宴生如師如父如兄的對待,最後死在混元巨鼎中。
三日,將前世所有的一世都過完。
恍然回首,那一世竟是如此短暫,遺憾……
等那劇痛結束後,再次醒來,已不知是幾天後。
睜開雙眸,屋中有燭火在亮。
燭芯已快燃盡,燭火微暗。
菱花窗外,一片漆黑,隻聞得寒風呼呼。
她微微地動了動手,不知是餘毒未消,還是解毒三日太過痛苦,居然連動根手指都覺得吃力。
輕輕地去動彈,奈何有這心卻無這力。
想起那三日的痛楚,她無奈勾唇自嘲。
三日雖是混混沌沌渡過,可所做之事也有幾分記憶。
那三日她似在無法忍受劇痛時,哇哇大哭。那哭聲,想必十街外的人都可聽到。
這一想起來,著實覺得丟臉,也不知以後如何去麵對眾人。
鳳長歌心中生起了趁夜還深,趕緊逃跑了事的衝動。
但,也就隻能想想,使不上力氣的身子有什麼本事去逃跑。
睜眼,直天明。
第一縷晨光,被菱花窗分割得零零散散投進屋子時,吱呀一聲,房門也隨之被推開。
進來之人是無極長宮的醫師水千三。
水千三是邊界的駐守醫師,鳳長歌初上戰場時,成為醫師的她也是一樣初上戰場。許是兩人都是初次,故而感情就這麼建立下來。
“可算醒了,身體可還有其他的不適?”水千三坐在她身邊問道,伸出手探向她的脈搏道:“毒解得很幹淨,不必怕餘毒未消。”
“謝謝。”鳳長歌道,將這兩字說出來,舌頭忽得一陣疼痛,讓她細眉緊擰。
“你傷了舌頭,這幾日說話應該會痛,辛辣的也盡量別吃,免得加重傷口。”
鳳長歌乖乖頜首。
水千三忽得不說話,靜靜地凝視她,似要將她看個一清二楚。
突然的沉默,讓鳳長歌慌張起來。
痛楚襲來的那三日,她理智失去控製,難不成在那三日中說了什麼,引來水千三這般猜忌的凝視?
細細想,也想不出自己在那三日都說了什麼。
“解毒後,你睡了六日。”
鳳長歌一震,居然睡了這般長的時間。
“你很頑強,解毒第一日未綁住你的手腳,你堅持了六個時辰才咬舌自盡。後麵將你綁起來,你雖然難受,但也一直在極力忍耐,你那模樣讓我想起了一個故友。”水千三說道,猜忌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曾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