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師父……”
“清遙,這師徒關係為師從今日起,就此斷了。你早就已經有出師的本事,是我將你綁在身邊太久了。”鳳長歌打斷他的話。
風清遙一震,連連搖頭,乞求道:“師父,徒兒絕對不會再犯錯,求你不要將徒兒逐出師門!”
“清遙。”鳳長歌將他推開,目光祥和地看著他,“你已是雄鷹,不再是雛鳥,學會體諒他人,遇事多想想,一個人多點去闖闖。”
“師父……”
“清遙,這是我這輩子對你提出來的唯一一個條件,你答應我可好?”
鳳長歌的話,堵了他所有的退路。雖她現在的眼眸中不再有怒火,可這模樣,他倒情願她入剛才那般對著自己大吼斥責。淡然的神情,不容反駁的堅決。
風清遙應是,退了幾步,雙膝跪地,朝著鳳長歌叩了三個響頭。
“弟子風清遙今日出師,感謝師父一直以來的教導,從今往後徒兒也會謹記師父的教導,做一個比師父還出色的人。”他振振有詞道。
叩完第三個頭時,他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麵未起來。
約摸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猛地起身,擦拭眼角的淚,轉身疾步離去。
身體的力氣如全被抽走,鳳長歌無力地重新倒回在床榻上。
與風清遙的師徒情盡,如心頭有塊肉被挖走。
很痛,很空。
可她的時間並不多,能在風清遙身邊的日子並不多。
風清遙這‘負盡天下人,絕不負她’的憧憬,聽著固然是好,實則不過是一道魔障。
為了她,傷害他人,這樣的風清遙遲早會因為走不出這魔障而很可能墜入魔道。
斷了這份師徒情,讓他一個人學著去長大,學著如何體諒他人,對於風清遙來說不失是一件好事。
可終究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徒兒,斷了這份師徒情,難免覺得難受。
吱呀——
門合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愁緒。
側頭一看,這次的來人是向宴生。
向宴生的輪椅緩緩地走進來,眼眸裏有著篤定的冷靜。
瞧不見他麵具下臉的表情,但是在他的雙眸中卻看見了他的胸有成竹。
“鳳長歌。”向宴生聲音中有著自信,眸子裏有著得意。
鳳長歌坐了起來,盤腿而坐,眼裏掠過一抹微怒。
剛才與風清遙的那番爭吵,在房外的人應該是可以聽到。
向宴生在風清遙走後不久就進來,很顯然地在告知鳳長歌——剛才我一直在偷聽你們的談話。
向宴生從不停止試探她就是鳳長歌的任何機會。
明明都已經失去記憶,真不知他這般執著究竟是為何?
“宮主,你又在尋弟子開心了。”她朝他拋去冷冷的一譏笑,“弟子好不容易在三日百骨刺的毒中醒來,宮主就這麼折騰弟子,你對弟子可真是寵愛。”
鳳長歌的針鋒相對,很是明顯。
在未來姑蘇城時,鳳長歌還待他笑臉相迎,即便心中有什麼都隱藏得好好的。
可在姑蘇城不過幾日,鳳長歌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,待他就如那夜齋月閣那般憎恨,怨恨。
這等改變,向宴生不知,她在姑蘇城到底是遇到了什麼?
心思一斂,向宴生問:“本尊將宮主令牌給你,讓你當此次戰役的主帥,害你中了三日百骨刺,你就這般怨恨本尊了?”
鳳長歌聽了他的問話,冷冷勾唇。
“是啊,弟子恨宮主你。”
三番四次將她推入絕境之中,從不考慮她的痛楚和意願。
一開始,本因心中對他還存留的愛意而還願好好待他。
可自從解臨雅告知她,推她落鼎之人就是向宴生。
見到向宴生時,心中卻增了幾分的恨意和怨念。
為何推她?為何失憶?為何現在死死認定她就是鳳長歌,還說出那些情話?
想不透,也猜不透。
真相眼看就要解開,卻又繞上一層迷霧。
向宴生聽她恨自己,心一顫,有幾分愕然。
未料到她會這麼直白地說出,恨他的話。
“本尊害你中毒,就讓你心生這麼大的怨氣?”
“自然。”
“那你如何才能消了心中的怨氣?”
向宴生的這一問話,讓鳳長歌哈哈大笑起來。
她突然的大笑,讓向宴生猜不透。
“宮主啊宮主,弟子的身份何其地低微,居然讓你如此上心,說實話,你待弟子如此之好,弟子可真的是受寵若驚。”帶著笑意的話,說出來竟然有幾分的嘲笑之意。